第七章 追殺(1 / 2)

那可怕的腳步聲就逡巡在二人身下,從不時的停頓可以聽出樓下之“人”似在找尋著什麼,但奇怪的是除了腳步聲以外就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了。

怎麼辦?雖說手電在自己聽到掀簾聲的第一時間就關上了,可誰能保證它不是因為在黑夜中看到這商店的燈光才追過來的?下樓逃跑已經來不及了,看來隻能就地找掩體,實在不行也隻有跳窗了。

現在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內心強烈地祈禱著:別上來,千萬不要上來!

可世間之事往往便是十之八九的不如意,那腳步聲在徘徊了一陣之後竟然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移動而來!

“踏、踏、踏、踏、踏、踏”,這聲響在此刻聽來是那麼地清晰、那麼地刺耳!相比之前的節奏,現在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慢了一些,卻更顯冰冷和凝滯,彷佛它已經知道二人棲身樓上而故意放慢速度以增加獵物的壓力和心理負擔,似嘲弄,更似漠視——對生命的漠視!

事到如今,擺在二人麵前的問題反倒隻剩下了一個,那就是逃!幾乎是同時起身,兩人瞬間便閃進身後的門內,並輕輕將門關上。可惜的是這套間裏沒有任何可以藏身之處,一進門便一目了然地看見了窗戶。

唯今之計也隻有通過跳窗逃生了。想到這,曹德磊在黑暗中對於海指了指窗戶,又用手比劃了一個向下的姿勢,意思是跳下去。而於海顯然已經被恐怖的現象嚇得亂了方寸,看見曹德磊的手勢後隻剩一個勁兒的點頭。說時遲那時快,聽聲音就知道它已經在上樓了,隻要一踏上二樓就能發現這間一門之隔的套間,而從樓梯口到門的距離僅幾步之遙,所以根本沒時間猶豫了。好在這窗戶還算完好,推開後向下一看,大概有個五六米高,下麵就是商店正門前的水泥地。深吸一口氣,曹德磊手扒窗脊,一隻腿迅速地登上了窗台,隨後將另一隻腿也提了上來,他蹲在窗台上向著身後的於海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便飛身落下。

有過跳牆經驗的人都會曉得一點,在著地的瞬間為了抵消由重力勢能轉化的動能最好是讓前腳掌先落下,然後整個身子再順勢下蹲,最後以蹲姿或滾姿著陸,這樣不僅能夠有效地將下落過程中產生的動能傳導入地,還能防止扭傷腳或身體的其他部位。曹德磊便是以這樣的方式安全下地,甚至為了確保身體不受損傷以致影響之後的行動,他還在地上滾了兩圈後才站起來。

可於海就沒那麼幸運了,就在曹德磊剛剛落下的同時,那腳步聲已然來到了二樓,並且快步朝這間屋子而來!形勢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於海在驚駭中也沒有想許多,慌忙竄上窗台後都沒來得及先預估高度就一躍而下,跳出來後才發現自己離地麵足足有五六米高!此時再調整已然為時過晚,隻聽“咚”的一聲悶響,他就單腿跪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由於落地時是膝蓋先著的地,盡管借著慣性滾了兩圈,仍是無可避免的受傷了,甚至一隻腳的腳腕子還被嚴重扭傷。

如此危急時刻,腿腳受傷是足以葬送性命的威脅!

沒有再發出聲響,忍著劇痛於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比起喪命,比起要在無盡的恐怖中悲慘地死去,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聞聲趕過來的曹德磊深知在這種時候時間就是生命,所以隻是低聲問了句,見於海搖了搖頭後才扶著他快步朝村內奔去。

有那麼一瞬間曹德磊是很想放棄於海獨自逃生的,一是出於職業感對殺人犯有著自然而然的憎惡,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傷勢肯定會拖慢逃跑速度,被鬼追上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可是放著他不管勢必要落得個慘死的下場,試問自己真的就能為了逃命而棄他不顧麼?

不能,絕對不能!國家興亡,屌絲有責。之前對王處說過的這句話可能在別人聽來是一句戲言,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義。或許是因為年輕,或許是因為人生閱曆淺薄,在曹德磊的世界觀中,那句佛教箴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說法是真實存在的,同時他也願意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報應”一說兒。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刻未到。因此力所能及地做些好事於人於己都是沒有壞處的。早在剛進入警校,看見那刻在門前石屏上的“忠誠於祖國,服務於人民”的校訓時,這樣的認知便已悄然萌生,在隨後幾年的警校生活中他更是將之奉為行事準則。雖說平時他經常沒個正形兒,總給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感覺,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始終能把握住方向。

不放棄,決不放棄!

逃跑途中,曹德磊一邊攙扶著於海一邊不停地回頭查看,同時在腦中飛快地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你的腳還撐得住麼?”

“很疼,估、估計是落地時扭了,而且膝蓋也被摔傷了。”

“那、那還能堅持麼,不行我背你跑。”

“呼,呼,不,先不用,我還能堅持,我、我不想死,就算要死,死,也不能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