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一片肅靜,黃偉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曾天凡,而後者依舊隻能仰頭看著天花板,一如他此刻的情緒一般無助。
“你什麼意思?”曾天凡終於開口問道,話中包含著一絲他不想承認卻十分肯定的情緒。
“很簡單,隻要你答應我不把這件事說出去,家屬不追究責任,也就是不對‘快樂穀’的聲譽造成影響,我會在全力救治你之後將這20萬全數贈送,就當是我個人對你的一點補償。你放心,事後園方也會給你一筆補償費,絕對不會讓你的傷白受。況且按照責任劃分原則,你們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我園張貼出來的安全警告上的條款,於理應當負事故的主要責任。”黃偉波直接了當地說道,語氣一如既往地嚴肅。
“你撒謊!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你不知道麼?就算、就算當時我們的行為有違安全警告,但那種程度的擺動根本不足以將轎廂震落,你這分明是在為你們自己的工作失誤找借口!還想要用錢來收買人心,這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兩樣?”曾天凡憤怒地回道。
其實隻要細細回想下當時的情形就不難判斷出事故的主責:正常狀態下的遊樂設施特別是能夠浮空運行的那種,其製造時所使用的材料都是經過特殊工藝處理過的,除非完全違背或所做行為超出安全警告標注內容足夠多,否則隻憑借有限的人力,在設備維護到位的情況下是絕然不致出現如此嚴重的意外。誠然自己和孔琳在乘遊摩天輪時的某些行為確實不妥,但若說成是造成轎廂脫落的主因明顯太過牽強,僅從人體和轎廂的質量比上來說要達到這個結果也絕非易事,更何況己方不過是去遊玩而非自殺,更不可能存在主觀故意的可能性。
反過來說,如果此次事件真的要由己方負全責,那麼摩天輪的設計和用料就值得懷疑了。作為享譽B市的“快樂穀”的“鎮園之寶”竟然是殘次品?這樣的結論不管放在何處都是說不通的,也確實與事實不符。那麼,答案便隻剩下一個:事發時,摩天輪一定出現了問題!
“你,真的肯定自己的判斷?”黃偉波摘下眼鏡擦了擦等待著曾天凡的答複,看樣子對方的反應他早已有所預料。
“你們園方的失誤讓遊客承擔?這就是你們的官方做法?這就是你這個領導給我們的答複?你自己覺得呢?合理麼?縱使我們也有責任,但主要責任就被你三言兩語地推卸了,還想要用錢來堵我的嘴?對於你們這種卑鄙行為,我會在適當的時候采取法律手段將之公布於眾,讓全社會看清你們的醜惡嘴臉!”曾天凡義憤填膺地道,在他的觀念裏對方在明知自己理虧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敢再狡辯的。
然而,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相比於混跡社會,特別是在官場打拚多年的黃偉波,開學才剛上大二的曹德磊顯得稚嫩許多,在黃偉波眼裏他這種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學生和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一點區別。
“抽煙麼,小夥子?”說著他熟稔地從口袋中掏出一盒中華對躺在病床上的曾天凡說道,後者沒有答話,不過從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不難判斷出他正處在爆發邊緣。
“噠”的一聲,黃偉波點燃了手中的香煙,就那麼悠然的在病房中抽了起來。
曾天凡沒想到對方竟然無理到這種程度,刺鼻的煙聞讓他徹底憤怒了!
“我是覺得你按我說的做對你倆是最好的選擇!”就在曾天凡即將出言嗬斥時,黃偉波彈了下煙灰繼而慢吞吞地說道。
“好!我就聽聽你所謂的最好到底是什麼意思!”曾天凡怒極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