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文心中,有萬千個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要走,為什麼現在又回來,為什麼撇下她一個人……

所有的疑問,如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纏繞在她的心頭,最終,堵塞在嗓子裏,隻是化為輕輕的一句:“你,回來了。”

明明委屈得要死,還在假裝堅強。

柔軟的哭腔,如巨大的衝擊波,風暴般地猛地在首席執行官大人的心髒,肆虐而過。

一顆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樣柔軟的她,像一顆褪去滿身銳刺的小刺蝟,簡直讓人束手無策。

溫暖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漆黑的眸越發深沉。

首席大人靜默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暗啞的聲音緩緩流出:“你需要好好休息,聽話。”

“我不要!你走了怎麼辦!”

殷文文仰起頭,瞪著眼淚嘩嘩的大眼睛,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

一句話,卻說得他滿心苦澀。

她都已經結婚生子了,醫院一會兒就會通知她的家屬過來。那自己,又是什麼身份,留在這裏呢?

上司?朋友?還是路見不平的陌生人?

首席大人晦澀的眸微闔,艱難地從她的雙臂中,抽離自己的身體,起身。

一雙溫熱的小手猛地握住他的大手,手心的柔軟滑膩,幾乎擊得他的心跳,迷失了半刻。

“結,婚。”

殷文文通紅的眼,像小兔子一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粉嫩的唇瓣開合,清脆圓潤地吐出兩個字來。

首席大人,猛然回頭,一雙清冷的瞳孔裏,仿佛煙花綻開般,盛滿了震驚!

她!剛才,說什麼?!

結!婚?!

可是她……不是已經……

難道那天在機場的,是她的前夫?

所以,她這是打算給她的小奶包找個爸爸?

首席大人,灼熱的視線,立刻冷淡下來,一雙眼仿佛浸在冰水裏,冰涼得觸目驚心。

她憑什麼,就那麼肯定,他會娶她。

像他這種黃金單身漢,省城多得是女人,洗幹淨了脫光,爬上他的床。

他微眯著眼,神色不明地站著,一動也不動。

殷文文咬了咬唇,心裏微微發慌。回憶,清晰地慢慢回放。資料裏的診斷書上,受創性失憶幾個大字,如魔咒般,定格在她的腦中。

會不會是自己的要求太突兀了,他又不記得自己,所以,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她試探地看著他,猶豫不決地說:“要不然,我們先訂婚?”

當初,媽媽和柳阿姨都談好了,四月訂婚。推遲了五年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她的小算計,自然是被他盡收眼底。

微冷的眸越來越沉,烏雲翻湧,猶如暴風雨的前兆,沉悶,壓抑。

三年前,她逃離出國,三年後,又想帶個拖油瓶,回到自己身邊?

這頂帽子,太油太綠!他,戴不起!

思之至此,他怒極反笑,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用力地擒住小女人的下巴:“你就這麼賤,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男人的床?”

被他有力的大手鉗住,殷文文痛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她拚命吞回眼淚,告訴自己,沒關係,他是忘記了自己,所以把她當成了不折手段,金錢至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