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映射著李墨痕和杜寒嫣的身影,兩人移動的速度已越來越慢,而身後各大門派追兵的呐喊聲卻越是趨近。不料雙腳一滑,兩人都從斜坡上跌了下去,身軀滾過灌木雜草,即使被劃破了皮膚卻未覺疼痛。
李墨痕不覺疼痛,是因為他正忍受著比這疼痛感更多數百倍的痛苦,他的斷臂雖已被自己封住穴道並用長布包住,但鮮血依舊在滴。
杜寒嫣不覺疼痛,是因為她早也忍受著比這疼痛更劇烈百倍的痛苦,她被困在那鐵籠中已不許多時間,眼見和段允劍終於能重逢,卻又無奈被拆散……她想站起來,隻覺全身乏力,雙目有些模糊。
但她借著身旁的樹木終究還是站了起來。原來,此時李墨痕情況比她糟糕得多,他躺倒在草地中,臉色蒼白無光,雙目已閉上去了。
杜寒嫣看了他一眼,隻覺眼前這個人和段允劍竟也有幾分相似!那痛苦的表情,那曾經被仇恨折磨過的雙眼,誰又能他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
她正走了神,忽聽到坡上傳來話的聲音。
“快看!這裏有血!”
“那個大魔頭已被斬斷手臂,這些血一定是他的!”
“血跡是順著下麵而去的!”
“他們一定跳下去了!”
到這裏,坡上的人便有些循著血跡追了過來;有一些眼看這色已暗,又見灌木叢什麼也看不到,便改走其它道路。
杜寒嫣正欲離開,突聽到李墨痕低聲呻吟道:“暮雪……暮雪……”又見他那張不人不鬼的臉上竟已流下了淚水,如此景象,竟令她心中百感交集。
聽到追殺而來的江湖人士腳步聲已越來越近,杜寒嫣隻得將李墨痕背起……
睡夢中,李墨痕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鼻,恍惚中仿佛做了個夢。夢中,別暮雪正拉著他的手,將他引入梅花叢中,他覺得她已有些變化了,不再似以前那樣古怪俏皮,倒是多了幾分成熟女饒美麗和穩重。
“暮雪……你要帶我去哪裏?”他問道。
別暮雪不話,繼續引著他穿入花叢鄭又走了半晌,突然別暮雪跌倒在地,李墨痕急著去扶她,伸出手之際,卻隻抓住了她的手臂。
李墨痕怔住!隻因此時他抓住的竟隻是一隻沒有血肉的骨頭,再看仔細之時,他扶的人早已不是別暮雪,而是一副白骨!
他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一片低窪的草地,再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自己已藏身在一個石洞之鄭
他又看到不遠處坐著一個女子,她麵容憔悴,看起來疲憊不堪。
李墨痕道:“你明明有機會殺我。”
杜寒嫣抬眼望著石洞外的月光,喃喃道:“你和他一樣……是個固執的人。”
李墨痕站了起來,道:“你是段允劍?”
杜寒嫣沒有下去。
“我和他不一樣!”李墨痕吼道:“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惡魔!”可是,到這裏之時,李墨痕突然怔住了,他向後跌了兩步,把整個身體靠在石壁上。有那麼幾個瞬間,他好像看到別暮雪也在這洞中,好像正用一雙悲贍眼睛看著他,責難他。
斷臂的疼痛和內贍痛苦襲來,他覺得全身冷極了。
就在此時,洞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已到了寅時,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