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雙衣道:“我把她帶到了我的住所。”
李墨痕大怔。他的身體也開始顫抖,他的雙目仿佛已燃起火焰。
杜寒嫣又道:“是你殺死了她?”
白雙衣道:“是。”他並沒有辯解。
李墨痕知道不是。段允劍也知道不是。因為別暮雪是死在自己的手裏,殺死別暮雪的絕對不是白雙衣。
但是對白雙衣來,這又有何區別呢?
李墨痕已經知道。
有些話不用完全出來,就已經足夠令人明白。他的腦海裏浮現別暮雪自盡時那雙哀怨的眼睛,他隻覺自己的心又有千萬隻蟻蟲在啃齧。
他突然弓下了腰,他已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緊接著他開始嘔吐。
他嘔吐出來的全是鮮紅的血。
杜寒嫣驚詫地退了幾步。
慕容雲霞卻始終跪在那裏,她盯著李墨痕,看著他吐出的鮮血,她的心也似乎被什麼東西糾纏住了,被絞得極痛極痛。
她本來以為她已經老了,已經死了,一個已經老了和已經死的人絕對不會再流淚。
但現在她的眼睛已流淚。
李墨痕終於又站直了起來。他一邊捂住胸口,一邊走向白雙衣。
白雙衣望著他。
“你為何淪落至此?”李墨痕這樣問他的時候,白雙衣一點也沒有想到。
“我已經輸了。”白雙衣道。
“你已經是一個死人。”
“沒錯……”白雙衣道。
李墨痕走過白雙衣身邊,沒有停下來。
“你可以殺了我。”白雙衣道。
“何必殺死一個死人?”李墨痕向別月樓深處走去。他再也沒有停下腳步,雖然他每走幾步就險些跌倒在地,又每走幾步就吐出一口鮮血。
白雙衣想不到。
杜寒嫣想不到。
易婉珠想不到。
慕容雲霞想不到。
段允劍知道,一個死人已經沒有再被人殺死的必要,他更知道,一個死人沒有殺死另一個死饒必要。
杜寒嫣跑過來扶起他,又哭又笑,一邊劈開他身上的鐵鏈,一邊察看他身上的傷痕。
段允劍道:“我沒事!”握著她的手,隨後又走到易婉珠和慕容雲霞麵前,向她們跪下。
易婉珠驚道:“劍兒,你這是做什麼?”
段允劍道:“我的命本不值得你們這麼做……”
易婉珠道:“你在胡什麼?底下哪個做母親的會舍得自己的孩子死?”著將段允劍扶起來。
她這句話的時候,慕容雲霞已走到門外去了。但是她依舊聽到了這句話,當她聽到“母親”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眼淚隻怕就要傾泄而出。
段允劍望著慕容雲霞的背影,心中又是感動,遂對杜寒嫣道:“我們回去吧,回影梅庵去吧!”
三人緊隨在慕容雲霞身後而去。
此時,李墨痕已不知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別月樓很大,即使他曾是別月樓的樓主,也有許多地方他不曾到過。
這個地方就是。這是一個略微隱蔽的地方,原本是下人休息的房間。
他已走不動。或者他已不想走動。
他坐下來,此時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李墨痕疲憊地問。
“是我!”
是別暮雪的聲音!李墨痕撲向房門,門被他撲開了,然而什麼人也沒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