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痕拉著別暮雪,幾乎是一路滾著下了禿子山。
到了一個山坳,兩人累得氣喘籲籲,手腳酸痛,不得不停下來歇息。
李墨痕低著頭道:“如果他們追過來,我們一定跑不掉。”
別暮雪神色卻一點也不著急。她知道那個信號意味著什麼,更知道別月樓行動的速度。隻是他們下山的方向與別月樓幫眾上山的方向不同,所以才沒有相遇。
她從懷裏掏出一條手帕,將李墨痕受贍手臂拉了過來。
李墨痕心跳得愈發的快,卻不出拒絕她的話。
別暮雪的動作特別溫柔。是那種成熟女人一般的溫柔,與她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溫柔。
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饒時候,她才會變得如此溫柔。女人是善變的,但她們的變化卻是真實的,並不虛偽。男人則不同,男人不容易變,但男人擅長偽裝。所以很多時候並不是男人容易變心,而是他對你的心一開始就是假的。
兩人借著稀疏的月光,借著夜風,都已萌動著春心。
他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很輕,很快,卻一點兒也不著急的腳步聲。
別暮雪把手帕收起來,示意李墨痕趴下。
他們的身影都被禿子山的石頭遮蓋住,這是個很適宜藏身的地方。他們的視線透過縫隙,觀察著那個向他們一步步靠近的人。
他們先看到了那個饒腳,再看到他的長衣衣角。
因為背著月光,他們無法看清他的樣子。
李墨痕瞪大了雙眼,額頭上冒出一陣冷汗。因為那個人越來越靠近他們,好像明明知道他們就藏在這裏。在李墨痕眼裏,他甚至有些熟悉,所以他開始沉思,思考這個人究竟是誰。
那個人,像一隻從黃泉路走來的惡鬼。
近了,他一身的青衣和一把青色的劍映入李墨痕、別暮雪眼簾。
段允劍!
不,沐容。
李墨痕興奮地站起來。
“沐兄!”李墨痕喊道。
“發生了什麼事?”段允劍一臉疑惑。
李墨痕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略描述了一番。
段允劍看著別暮雪,道:“我剛才看到了一枚信號。是你發的?”
別暮雪點點頭。
李墨痕並不明白那枚信號彈意味著什麼,他問道:“別姑娘,那信號是做甚麼用的?”
別暮雪望著山頂,山頂上的火光一直在閃爍著。她回道:“這是我們別月樓內部的信號。隻要發射了這個信號,別月樓的人就會從最近的地方趕過來!這可是我爹爹發明的主意!”
李墨痕撓撓頭,道:“既然我們已經從山頂下來了,那他們還上去做甚麼?”
別暮雪柳眉微皺,嘟著嘴巴,喃喃道:“這些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爹爹沒跟我過。”
段允劍也望向禿子山山頂。此時,那裏已開始傳來打鬥的聲音,隨即是一聲又一聲慘劍
李墨痕臉色著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
段允劍道:“殺人。別月樓所到之處,隻會有鮮血。”
“是真的嗎?別姑娘?”李墨痕盯著別暮雪。
別暮雪搖搖頭。
李墨痕開始往山頂衝去。
禿子山頂,百餘名山賊此時已死了大半。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整片山峰,裸露的石頭悉數已被染得通紅。
李墨痕站在最外圍,他無法闖進人群裏,他呆呆地望著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