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劍緩緩向前走去。
沒有人上來攔住段允劍的去路,也沒有人跟上他的步伐。
狄噲的身體蜷作一團倒在那裏,鮮血慢慢綻放開,他卻完全沒有掙紮之意。
現在,也沒有任何人來救他!原本為他扛鼎的那些壯漢,現在每個人臉色都顯得欣喜,他們看著狄噲,恨不得他早點斷氣。
狄噲聞著自己鮮血的味道,心中想道,或許,這才是一道最美味的佳肴!
他的心並不涼,而是熱的,對於那些見死不救之人,他也沒有埋怨半分。他知道,這世上的人都是這副真麵孔的。
段允劍眼見雲嵐山莊越來越近了,腳步卻越來越慢。這裏的雜草高過他的膝蓋,令他覺得奇怪。越靠近雲嵐山莊,所經之路為何卻越像荒郊野外?一片有人往來的土地,本該被修理得越幹淨才是。
前麵地勢趨高,鬆柏相間,林風嗖嗖作響,段允劍停在一棵山茶樹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鬼劍”。
這種樹並不高,卻在秋季開花。一種奇怪的樹,正如他手裏奇怪的劍。
心中萬千思緒襲來,段允劍卻單膝跪倒在泥土鄭
“雲中狂……”
這個名字陪伴了他太久太久。從他生下來開始,就像他身體內的血,鮮血支撐一個人活下去,“雲中狂”這個名字,也支撐他活下去。
這是他最關鍵的一戰,也是他最後一戰!
這也許是他要殺的最後一個人。他心裏一直在渴求的,豈不正是如此?
握劍,提劍,起身,抬頭。鐵真君冷冷的立在那裏,臉上的神情不盡的憤怒。
段允劍並沒有看他,他已知道鐵真君為何出現。
“你應該知道,從沒有人鬥膽如此欺我鐵索幫!”
“我知道。”
“哼!”鐵真君向段允劍走近,“你當真知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段允劍道:“這並不重要。”
鐵真君臉色一沉,怒道:“在你眼裏,何事才重要?”
段允劍道:“擋我者死。”
段允劍已抬頭,瞪著他。他的眼睛裏有一種帶著火焰的光,仿佛就要將他燒毀。鐵真君闖蕩江湖數十年,所遇之人無數,看到這樣一雙眼睛,心中竟還是無法保持平靜。他想了半晌,終於想到,這樣的眼睛,三十年前,在一個叫趙無過的才劍客臉上看過。這時候,他不由得想,眼前這個年青人,似乎與年輕的趙無過有太多相似之處。
然而,現在的趙無過呢?在他眼中,趙無過已經老了,一個人隻有老了,才會裉去所有銳氣,就像一把鈍的兵齲
趙無過的劍,是否也已經鈍了?
鐵真君握緊雙拳。他必須警惕自己,他沒有老,他絕不能變成趙無過那副模樣!
“難道你沒有覺得,這幾的事情很奇怪?”
段允劍整個身體都繃緊了,他在聽,雖然他並不理解鐵真君為何出這樣的話。
鐵真君繼續道:“你手中之劍,這幾日突然名燥江湖,難道……你不覺得此中有什麼陰謀?”
段允劍依然在聽,有些話,他不得不聽。
“想必,我也是上了趙無過的當!”鐵真君正色道:“他將此劍的消息散布於江湖,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他已經離開了五柳林。”
段允劍微微一怔,心中也是疑惑。他確實無法理解師父把這個消息散布於江湖的理由。想起昔日得劍之時,無論是慕容雲霞還是趙無過,都聲稱此劍是他父親所櫻又聽得鐵真君如此一,心裏也有幾分猜測,莫非師父隻是為了欺騙鐵真君,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