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神像的隊伍依舊在段允劍麵前移來移去,卻是如何也不走開。炮竹和煙花的聲響充斥在整個鎮中,戲台上的樂聲愈來愈響亮,使得段允劍既看不清前方,也聽不到杜寒嫣和段萍兒的聲音。
情急中,他雙足一蹬,飄然躍過這支抬神像的隊伍,在半空中又是一折,徑向段萍兒所去的方向飛去。
人已落在那群孩童麵前,但段萍兒卻不在人群之鄭
段允劍心中一驚,又要呼喚段萍兒的名字。正抬頭間,隻見眼前赫然有一頂轎子往這邊移動過來了。
這是一頂紅『色』的轎子。
抬轎子的人都是一身勁裝,顯然是江湖人士。
段允劍怔在那裏。因為他知道,在這樣的地方,本不該出現這樣的轎子,更不該出現這些人。
這樣的人,不屬於這世外桃源之地。
轎子在他麵前停下了。抬轎子的人身上都有兵器,但他們沒有拿出兵器的打算,而是向轎子內的人作了個揖,齊聲道:“雲公子,到了。”
“雲公子?!”段允劍的腦海中回『蕩』著這三個字。仿佛這三個字有如千軍萬馬,正向他奔湧而來。
“嗯……”轎子內的人懶洋洋地應著,在裏麵又打了個哈欠,道:“你們退下吧。”
“是!”四個漢子齊聲應完,往人群中走去了。
雖然他們都是江湖人士,也都走過許多地方,但此間如此美好風景和熱鬧的盛大活動,他們卻是見所未見。縱然他們是來抓饒,也許是來殺饒,卻依舊要好好欣賞一番風景。
“段允劍。”
轎子內的人在話。他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卻突然變得有力。
“我不認識你。”段允劍一臉木然,完就要轉身過去。
“哈哈……”轎子內的人笑道:“你認識我。雲嵐山莊,我和你交過手。”
“閣下錯了。我不認識雲嵐山莊。”段允劍罷,已緩緩走去。
轎子內的人卻不話了。直等段允劍走了十幾步,這才繼續道:“你若不是段允劍,那杜寒嫣和那個叫段萍兒的孩子,與你可有關係?”
有如晴中打了一個響雷。段允劍怔在那裏,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他的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他的雙手已握緊,此時若手掌中有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被他捏成粉碎。
他轉過身來:“她們在哪裏?”
“你承認你是段允劍?”
“是。”
“哈哈……”轎簾被撥開,裏麵走出來一個人。
雲碧宵!他依舊一身華貴,隻是臉『色』慘白,好像一個病人。
雲碧宵靜靜地盯著段允劍,搖了搖頭,歎道:“你和我,真有幾分相似……可惜……可惜……”
段允劍默然。
“我沒有想到……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來到這種地方?你以為,把沾染過血的手洗幹淨了,你就是一個幹淨的人?”
段允劍並不想回應。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麼,現在他已無比清楚。
他要平凡。
他要普通。
他要一家三口如此簡單的家庭生活。
他要像這個鎮中的所有人一樣,過著耕作與休息的生活。
這份寧靜,他過了兩個月了。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會有所不習慣,但後來他發現並非如此。自從他知道自己一生所堅持的複仇夢想不過是場鬧劇的時候開始,他就已不再喜歡江湖。
“她們在哪裏?”段允劍又問。
雲碧宵『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別月樓。”
段允劍又是一怔:別月樓?這世間怎又有了別月樓?別月樓和雲碧宵又怎會牽扯到了一起?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他便不願意再想了。
他想過不再拿起兵器。
然,當他知道杜寒嫣和段萍兒都已身處險境之時,他卻沒有半分猶豫。
他的殺氣又騰然升起。
雲碧宵看著他的模樣,不住地又大笑:“段允劍,你一點也沒有變!”
“嗖!”
雲碧宵從轎子內掠了出去!
他那雙腿原本殘疾,但在他施展輕功和用劍的時候,卻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兩樣。或者,對雲碧宵來,這兩條腿早已不存在了。
他一直在練習。
從他出生後,這兩條腿就在折磨他。
越是受盡折磨,他越想征服什麼。
他早已練到了這樣的地步。他早已忘記那兩條腿的存在。
他在半空中如魅影一般欺向段允劍。手中斷劍舒展而出,“咻咻”幾下,已出了十劍。
每一劍都是致命的。所取的方向,皆是段允劍身上死『穴』。
在一個動作中連出十招已是不易,又須得在這十招中認準『穴』位,而每一招之間似有相同之處,又大為不同,劍法詭異之極,令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