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匹馬在別月樓外停下來的時候,藏在暗處的人也都把目光全部投向這裏。
“段允劍!”
他們認得他。仿佛這下所有人都認得他。即使現在他手中無劍。
“他怎會出現在簇?”
沒有人回答這個人問的問題。他們全都注視著別月樓。
門突然開了。
又是深夜。寒露濃濃的深夜,即使是微風,也吹得人感覺冷。
段允劍望向門內,卻發現大門附近沒有任何人。一個劍客的本能使他必須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就觀察好周圍的一切,雖然他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放下了劍客的身份。
他不可能贏。
不要他現在手中無劍,不要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隻要杜寒嫣還在敵饒手裏,他就不可能贏。
那他還要如何去應對這一切?
他沒有想過。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卻心無波瀾。
黑夜之中,不遠處的前方有闌珊的光。光是由掛在兩根鐵柱上的燈籠和鐵柱下點燃的四根蠟燭發出的。
燈籠和蠟燭都在那個築起的高台上。
燈光籠罩著一個人。一個寂寞的身影,看起來清瘦,又略微地疲憊。
段允劍向他走去。
然,他剛走到這個高台旁邊,上麵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他仿佛是一隻從黑夜裏出現的黑色的貓,突然間又消失在黑夜裏。
連段允劍都沒有看到他是如何消失的,又去了哪裏。
但這火光令他好奇。
燈火黯淡之中,那塊豎起的石碑也令他好奇。
他走上去。停在這石碑麵前。
陣陣微風吹過,燭光輕輕搖晃,段允劍的影子也跟隨著燭光搖晃。
他伸出手,將那塊蓋住石碑的長布拉下。
他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方才那人要他這樣做。
長布緩緩滑落,最後堆積在地上。
在燈火黯淡搖晃之中,段允劍看到了眼前這塊石碑上鐫刻的大字。每一個大字都是鮮紅的顏色,字體蒼勁有力,仿佛能看到寫下這些字的人既憤怒,也痛苦。
段允劍心中一怔,不由得退了兩步。
他的心仿佛已被人刺了一劍。
石碑上的字令他久久無法把視線移開:妻別暮雪之墓。
他還記得別暮雪。
他自然也記得李墨痕。
從他看到他身影的第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他。像他這樣的人,本不是一個喜歡記住別饒人,但他卻一直記得李墨痕。
“段允劍!”
李墨痕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這聲音已和昔日他們初次相識時不一樣。這聲音冷峻、沉著,像一口重有千斤的古鍾所發出的。
他抬頭,望向別月樓高處。隻見高樓上有一道光在移動,直移動到最高層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李墨痕的聲音又傳過來:“若要救她的性命,就到樓上來見我!”
完,頂層上的光消失了。就在這道光消失的時候,第一層樓卻亮起了燭光。
顯然,這燭光是在迎接段允劍進去的。
他毫不猶豫地走進去。即使他知道前麵等待著他的是萬丈深淵,他的步伐也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