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洛離開後,蕭茗微微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角滑過淚珠。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的眼睛竟然如此苦澀,以至於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淌,她蕭茗,何時這樣脆弱過?
安靜的溪傾苑,傳來匆匆腳步聲,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抹白色的身影立於門前,雙眉緊皺,匆匆的步履可看出柯鈺華的緊張,當他聽到有人報告說蕭茗失魂落魄的從外麵回來,他就趕緊放下所有的事情趕來,不曾想,一進門便看到床上的人兒,脆弱到,好像一碰就會消失。
柯鈺華慢慢走到床邊,修長的手指剛剛碰到蕭茗的臉頰,床上的人就睜開眼睛,蕭茗的身體稍微錯開,柯鈺華的手就那樣懸在半空。他看到了蕭茗眼中的警惕,手慢慢縮回來,隔空取了一個板凳坐在蕭茗床邊。
“阿茗……”柯鈺華輕輕喚了聲。
蕭茗的眸子盯著柯鈺華,一動未動,隻是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眼淚,有的,隻是警惕與戒心。
“阿茗,別這樣看著我。”柯鈺華的聲音,帶著幾分悲傷。
蕭茗看著柯鈺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一直都是相信柯鈺華的,就像相信夏翎一樣,但是現在的她,真的放不下任何戒心,上一世的痛,給她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回憶,那段記憶,不可磨滅。
柯鈺華見蕭茗依舊一句話都不說,便也不再說什麼,他靜靜的坐在床邊,一直守著蕭茗,直到晚上,蕭茗滴水未進,柯鈺華亦是。
“師兄,你回去休息吧,我無礙。”戌時剛過,蕭茗才開口說了一句話,柯鈺華還想說什麼,蕭茗卻轉身背對著他,再也不說一句話。
柯鈺華歎口氣,給她掖了掖被子,轉身離開。
一晃兩日而過,這兩日,溪傾苑出奇的安靜,沒有一人打擾,而蕭茗,除了吃飯的時候活動活動身體,其餘的時光,大多數是在床上度過的。
第三日晨時,蕭茗剛剛吃過早飯,準備出屋子透透氣,她打開房門,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灑在她的臉上,晚秋的陽光總是帶著絲絲涼意,卻又不缺溫暖。
蕭茗纖細的手指捂著眼睛,朝陽光看去,“晚秋的陽光,果然還是刺眼的啊。”蕭茗輕輕的自言自語道,她尚未放下手指,三十六隱衛已經齊齊出現,圍住一人。
蕭茗慢慢放下手,一股如蓮似竹的氣息傳進她的鼻息,蕭茗再熟悉不過了,她轉身看了看隱衛中間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襲白衣似雪,襯出男子如玉的皮膚,墨發被一根白玉簪隨意挽起,蕭茗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那因為虛弱而發白的薄唇,蕭茗的心髒,閃過一絲疼痛。
“溪擎,退下吧。”蕭茗淡淡開口,三十六隱衛齊齊退下,整個溪傾苑,隻剩下兩人,白衣輕決,四目相對,一言未語。
“慕容淩,你走吧。”蕭茗見他遲遲不說話,轉身背對他說道,她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
慕容淩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呆在那裏一動不動。
沒有聽到腳步聲的蕭茗微微皺眉,聲音帶有一絲怒意:“我讓你走你沒聽到嗎?你是聾了嗎!”她轉身,美眸瞪著慕容淩,可是慕容淩,依舊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
“我,真的好想你。”許久,慕容淩才說出一句話,他的語氣很輕很輕,小心翼翼的,讓人聽了莫名的心疼,那一刻,蕭茗真的一點也生不起氣來。
慕容淩又慢慢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木雕的小人,那小人的眉眼,像極了蕭茗。他輕輕的捧著那個木雕的小人,手向前伸了一點,像獻寶似的,道:“這是我這兩天做的木雕,我把它送給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蕭茗定睛看著那個小人,兩天的時間做一個木雕,要熬夜的吧,更何況,自己還重傷了他,難怪他的眼睛那麼疲憊。
慕容淩看著蕭茗,眼睛裏,滿是期待,蕭茗走過去接住小木雕,輕輕笑了笑。慕容淩看見她笑了,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他的眼神略帶一絲疑惑,蕭茗輕輕點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慕容淩輕輕說道,那語氣,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那樣滿足。
蕭茗尚未說一句話,慕容淩就搖搖晃晃的暈在她的肩膀上,饒是蕭茗有武功,否則,還真的撐不住昏倒的慕容淩。她的手,剛剛碰到慕容淩,就驚了一下,暗道:“怎麼會這麼燙?”
蕭茗一刻也不猶豫,趕緊把慕容淩帶進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