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瓊從慕容淩的臂彎裏鑽出來,直直定住他的眼睛,揚起左手食指抹了一下鼻子,許久,她慢慢吐出一句話:“哥,我自認為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你對蕭茗一見傾心,一等,便是十年,而我,在柯鈺華被雲華帶走的時候驚鴻一瞥,便已知情根種下。”
話落,她起身,走到桌案邊,輕輕打開桌案上的那幅畫,女子一副絕色容顏,紫衣風華,清冷中不缺柔和,慕容瓊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她確實值得哥哥喜歡十年。”
慕容淩看著自己的妹妹,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慕容瓊繼續道:“慕容家的人,代代癡情種,不過和哥不同的是,倘若有朝一日,我用盡所有的力氣仍換不回那人的心,便會選擇放棄,不是說所有的情與等待必須要有回應。”一字一句,敲打著慕容淩的心房。
慕容瓊不再多說,這些話,是對自己說,亦是對慕容淩而說,她也希望他,若一直不能得到蕭茗的心,便放棄吧。
慕容淩剛想說什麼,外麵便傳來一陣打鬧聲,他皺了皺眉,拿起睡榻上的披風,向後一揚,披風便落在他的身後,抬步慢慢走到到門口。
他斜倚在門閂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披風隨意的披在背上,竟有一種弱柳扶風之感,慕容瓊則一襲粉衣,站在慕容淩身側,隻字不言,玩味似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你回去告訴他,爺現在好的很,不用他來找人看爺死了沒有。還有,他想要的那個東西,爺根本就不稀罕,要爭要打的話,找別人去!”慕容淩撇了來人一眼,淡淡的說道,語畢,轉身回屋。
剛剛抬步,他便頓在那裏,“還有,麻煩下次再來爺的府上,別再找一個廢物替他跑腿。”他繼續朝屋內而去,隻留給院內的人一個背影。
來人自知慕容淩的意思,兩人對視一眼,皆飄身離去,竹蘭院又恢複寧靜。
“哥,剛剛那兩個人,你完全可以殺了,正好搓搓他的銳氣。”進屋後,慕容瓊端起一盞茶,喝完後氣呼呼的說道。
慕容淩揉了揉她的頭發,又地給她一杯清茶,安慰道:“讓敵人在安逸中一點點淩遲,直到最後給他最後一擊,不比直接重創敵人要好的多嗎?”說著,他的嘴角還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哥,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壞。”慕容瓊笑著,戳了戳他的胸膛,話落,她接著說道“不過我喜歡。”
慕容淩剛打算去桌案旁邊寫些什麼,剛剛抬步,身體猛地一晃,一手撐在桌案,穩住了身體。
慕容瓊趕緊過去扶助他,小手搭在慕容淩的脈搏上,驚道:“氣息紊亂,內傷嚴重,加上多日未休息,你怎麼會如此虛弱?”
慕容淩慢慢坐下,輕聲道:“無礙,你先回去吧,我這些日子好好休息便是。”
她點點頭,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轉身離開。
一晃半月而過,這半月,蕭茗日日待在柯王府不出來,柯鈺華則是照舊管理軍機處,而慕容淩,老老實實的躺在家裏養傷,京城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不像前段時間那樣人們總有茶餘飯後的談資,現如今,若說有大事的話,那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百花節還有一月有餘就要到來了。
百花節在北慕已經有幾十年的傳統了,傳說是幾十年前,先祖皇帝為了紀念自己最愛的妻子,亦是北慕唯一的女將軍――薑凰而舉辦的,薑凰雖為將軍,但酷愛百花盛開的模樣,顧而,百花節因此得名。
據說當年薑凰為保北慕安樂繁華,剛剛誕下皇子的她不顧一切打在戰場最前鋒,最終擊退敵軍凱旋而歸,卻已經深受重傷,不久後便離開人世。
當年北慕皇深知薑凰為北慕付出太多,便封薑凰為百花皇後,年年舉辦百花節,這個傳統,也就被延續下來。
溪傾苑的蕭茗看著桌子上的百花節請帖,猶豫許久,把它放在一邊的盒子裏。
“無亭。”蕭茗淡淡開口,待男子出現後,她吩咐道:“等師兄回來你告訴他,我去天水崖一趟,讓他不用擔心。”無亭頷首,飄身離開。
蕭茗稍微收拾一下,坐在銅鏡前拿起桌案上的東西在自己臉上擺弄一下,又將頭發挽成男子的發髻,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去衣櫃拿起一套男裝換上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