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泰帝二十八年初冬,燕京的天氣一如往年的冷,即便有金燦燦的陽光灑下,依舊凍的站在人群中的姬若初瑟瑟發抖,不停的縮緊身上的披風,期待能夠阻止那無孔不入的冷風的侵襲。
雖然此時已近晌午,可今日的燕京卻異常安靜。街邊的店鋪,路邊站立的百姓,還有一排排手持利刃森嚴而立的各種禁衛軍,無一不在宣告著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
而今日,也確實是個特殊的日子——東陵暉太子自祖廟祭祀回京的日子。
盡管這位暉太子憨傻有餘才智不足,可到底是泰帝元妻的兒子,自己的長子,該有的皇家威嚴倒也不曾被短缺過。
人群中,姬若初被冷風吹的有些青紫的小臉繃的緊緊的,雙眼微眯,透過披風的擋風帽掃過四周,和同樣隱藏在人群中不同方向位置的秋刀、夏雨、宮嬤嬤和小艾一一對視點頭。
從再次睜開眼到現在,不過過了短短五十三天,僅憑前世的一句話和一點記憶,她能做的實在是不多。雖然這次她把皇兄身邊武功最好性格最刁鑽的秋刀和夏雨都帶來了,加上宮嬤嬤、小艾和自己,卻還是沒有十足把握能夠救下暉太子的命。
因為這畢竟是要逆天而行,改變曆史進程。況且,還有那麼強大的敵人潛伏在暗處,等待給暉太子致命一擊。
想起那潛藏在暗處的殺手,尤其是太子府庫房內的那道迷蹤,姬若初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緊擰起。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哪怕是秋刀和夏雨守在那座庫房外三天三夜,也再也沒有見到過任何人靠近那座庫房。更為奇怪的是,那座庫房內的一切,竟會悄無聲息的自己恢複原樣!
一切詭異的讓姬若初都懷疑自己是否看到過那道影子,是否去過那座庫房!就像她的重生是否是夢一場,今日有活生生溫暖的親人們,明日再睜眼時就一切都不複存在!
閉上眼深深吸口氣,憋的胸口微微發疼時才緩緩吐出。隨著口中濁氣吐出,姬若初也將腦海中的雜念統統擯除。再睜開眼時,姬若初已是嘴角微勾,清冷雙眸閃著滲人的冷光,靜靜盯著那座洞開的正德門。
即便這一切都是夢一場,那她也要在老天再次收回她的命之前,先將這個傻太子的命保下來,亂了那個惡魔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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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外有一座不足千丈的山,名曰崇山。一條大道自山中筆直穿過,經山下平原,一路到達燕京城外,再由護城河上的明橋連接正德門,進入燕京內城。
此路不過二十裏左右長,按照正常腳程,自崇山到正德門,僅兩個時辰的而已,更何況這這一隻隊伍還是高頭大馬代步,卻將這段路獨獨走了四個時辰還才剛剛從山中走過,進入平原官道,讓人不由得嘖嘖稱奇。
隻見這隻隊伍領頭的是一位騎在馬上的高冠博帶老者,一把長長如雪胡須,麵容慈祥,卻眉頭緊鎖,似有怒不敢言。跟在老者身後的是坐在馬上分兩列而行的十位身穿黑色祭祀服的中年男子,同樣眉頭緊鎖。
在這群人的身後跟著一群同樣騎在馬上的身穿紫衣的帶刀侍衛,隻不過領頭的兩人手中都牽著幾匹馬,還不時的拉拉韁繩,讓前麵的馬兒跑的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