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男子一開口,那低沉的嗓音,猶如雨後的萬裏晴空中不經意暈出的一道淡淡彩虹,配著那樣一張明明妖孽卻愣是滿臉傻氣的模樣,讓人即便明明聽出幾分譏諷的味道,卻隻在意到了那話語的傻氣,那因心貌不合而讓人撓心般的惋惜。
是以紫袍男子這話一出口,姬若初幾乎本能的帶著惱恨立即大翻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傻了吧!你弟弟要你的命,你卻隻關心你的容貌美不美?”
看著姬若初一張清麗小臉被自己一句話給說的鐵青,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美眸閃著怒火,卻又因為身體被倒掛著而整個視線呈現一種怪異的角度看著自己,紫袍男子莫名的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他放下手中一直端著的白玉杯,整個人往姬若初麵前又進了兩步,隨後竟是身子一轉,也如姬若初一般倒掛到了車壁上。修長如玉的手指撥開垂於眼眸旁的碎發,也學著姬若初鼓著腮幫子眼冒怒火的回瞪著她。
那姿態那神情,甚至連姬若初頭昂起的角度,若非他的容貌和姬若初有著天差地別,此時倒掛在車壁上的二人竟是如出一轍。
見此情景,姬若初的嘴角下意識的抽了抽。眼前這人,分明是對事物有著極細致的觀察力甚至洞察能力!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察覺不到東陵二皇子的意圖,躲不開他的陰謀呢!更不要說他的背後還站著東陵第一大族楊氏一族了!
也不知道是東陵二皇子的手段太高明導致楊氏一族也沒有辦法保全他,還是這位傻太子心思太過單純而天命如此。
隻是不管是哪一種原因,以東陵二皇子的手段和那短短一句話的史記,他的前一世必然死的十分淒慘,身後事也是夠淒涼。
想起前世種種,姬若初的眼神驟然黯淡下來,那從靈魂深處溢出的火灼皮膚寸寸而上的疼痛,那即使拚盡全力卻無法救自己孩子的恨,讓她猛然打了顫兒,心口一縮,竟是生生噴出了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你——”紫袍男子一直和姬若初對視著,咋見她神情大變不由眉頭一皺,剛想問什麼卻被姬若初的鮮血給噴了一臉。
紫袍男子迅速翻身立正,伸手拂開姬若初因倒掛而立下來擋住臉的發絲,發現她臉色開始發紫後立即一腳踢上車廂內那座毫不起眼的小茶幾。隨著小茶幾被他踢到一側,困住姬若初的四個圓環應聲而隱,紫袍男子順手接住滑落的姬若初。
白玉般的修長手指一探姬若初的脈息,立即將她翻轉了幾個圈後隨手一丟,接著他衣袍一甩,馬車的車簾一晃一蕩,冷風呼嘯著灌入了馬車內。
而等姬若初停下來時,姬若初已是被紫袍男子將披風剝去,外袍衣袖撕裂,領口扯開,隱隱可見裏麵繡著牡丹的粉色中衣。冷風一吹,凍的姬若初一個激靈,竟是清醒了過來。
“喂,本殿隻是問問話而已,你怎麼會吐血呀?是不是你才是刺客呢?還受了傷?然後你又運氣不好,恰恰被本殿抓住了?”紫袍男子此時正蹲在姬若初的麵前,雙手托著腮,眨著一雙滿是好奇興奮的眼睛,緊張兮兮的問道。
“什麼?”姬若初的心還是揪著的,又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問的有些暈,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
“哈!一定是這樣的!太傅說過,叫的最凶的狗往往都不咬人,隻有拚命說別人是壞人的人才會是真的有鬼!還說迷惑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指桑罵槐!對,一定是這樣的!”紫袍男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剛剛一直在叫著有刺客,又說別人是刺客,本殿問你問題你也不回答,然後從你出現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時辰了,本殿也沒有見到所謂的刺客,那麼,你就一定是刺客了!”
說到這裏,紫袍男子忽而興奮的大叫起來,“寬兒,快來,本殿抓住刺客啦!”
紫袍男子的聲音忽而變的又尖又厲,嚇的不久前剛自一顆大樹後冒出來的一根泛著幽幽藍光的箭一抖,差點脫手而出。
也叫的正在遠處和小艾纏鬥的楊寬手中長劍一頓,轉身飛速奔向馬車,“殿下!速速保護太子殿下!”
“是!”攔阻宮嬤嬤等人的紫衣侍衛聞聲齊吼,如一陣紫色旋風般衝向了馬車。
“啊,好痛!”秋刀和夏雨則在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若非宮嬤嬤及時將二人扯離馬車,隻怕二人會當場失聰丟命。
“噗——”來到馬車外三丈遠的地方,宮嬤嬤將二人放下,卻是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嬤嬤!”秋刀夏雨和急退的小艾同時大叫了起來。
“怎麼會是傳音入密!可是為何卻沒有一絲內力?”宮嬤嬤伸手阻止小艾扶自己,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馬車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