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及她眼裏一片水澤,我咬唇看著她:“竺胥,你相信我,我事先...真的不知...”竺胥唇角攢出淺淺梨渦,低頭道:“不打擾了。”言罷撥開我的手,踉踉蹌蹌回了房。

我不知道是怎麼自己闖上閬風的,也許這是我離開九重天之後,唯一可以收留自己的地方。

子溪皺眉歎口氣道:“如何是好?這不單單是你們兩個的問題,事關天族與青丘...”我趴在案幾上沒有出聲。如何是好,我能如何呢?

來這一趟並非無果,至少我還帶回了幾壇好酒。

初回五帝台,便看到三哥慌慌張張闖出來:“小四,你看到竺胥了嗎?”我心下一驚,不祥的預感彌漫上來:“怎麼?”三哥心焦的望著我:“人不見了。”我手中尚拎著的一個酒壇子哐當掉在地上。

“竺胥!”我疾步闖進她的房間,屋子裏的陳設皆擺的整整齊齊一樣不缺,唯獨沒了人影。我徹底慌了神:“怎麼辦,她身上還有傷...”三哥扶住我的雙肩:“你別急,她不會無緣無故就不聲不響的離開,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我無力倚上門框,閉眼道:“去問白折雍。”

三哥遠去的身影漸漸模糊,我的指甲嵌進門框裏,哢嚓一聲,齊齊斷掉。事情因我而起,也要由我結束,竺胥,我一定要找你回來。

繇血池以北黃沙翻滾,我回望一眼,已離開五帝台不少的距離,以竺胥的性子,不太可能往南麵昆侖的方向走,可她一個帶傷之人,又能走多遠呢?

塵土隨風彌漫上來,身後驀然有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翎小姐,可是在找這個?”話音未落,一陣破風聲斜斜擦著耳畔衝來,我側身躲過一擊,一隻簪子從臉旁飛刺而過,被我抬手製住。

“嘖,翎小姐好身法,和傳言中不太一樣呢。”手中紫玉簪子映入眼簾,我瞳孔狠狠一縮,這正是竺胥身上唯一的配飾。

滑膩的聲音還在遠處喋喋不休:“不過這樣更有趣了,本君很期待。”我冷冷抬眸,漫天塵沙漸漸散去,對麵的人顯出身形,瘦高的個子攏一席半灰不灰的及踝長衫,下巴飄著一撮兒山羊胡子,眸中精光微閃,正陰測測望著我。

我稍稍眯眼打量著眼前的人:“你,認得我?”那人輕笑一聲:“四海八荒裏皆道翎家小女絕色,誰不想一睹真容,可惜本君一招失手,沒成為欣賞此等絕色的最後一人。”

我懶得再與他廢話,指尖暗暗化出銀光,涼涼道:“竺胥呢?”他慢悠悠理一理胡須輕飄飄做了個揖:“羽人丘山君又白,見過翎守司。”緊接著話鋒陡然一轉,陰狠發聲:“把她給本君圍了!”

繞指柔已然現形繞於腰間,我瞟一眼四周從沙土裏冒出來的一重重妖兵,冷笑道:“亂臣賊子也自稱本君?我卻不曉得仙族有這等規矩。”言罷旋身騰到上空,軟劍錚錚有聲,刃花直衝身下妖兵飛去,妖兵手持長矛不遺餘力衝我刺來,繞指柔劍身靈活繞轉纏上他們手中兵器,冷劍乒乓聲在空中嘶鳴陣陣,不過幾刻長矛七零八落散下一地,血腥漫上黃沙,我的目光觸及妖兵眼底驚慌之色心中微動,暗道前些日子苦頭倒沒白吃,手下運力軟劍複直如玄鐵,直直刺向山君又白,在他喉前淺淺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