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舉了個例子,說道:“比如當日擄走顏老孫女的那頭惡狼,其他鋼叉鐵矛都不能傷,可是射過老虎的箭矢,卻染了虎威,可以傷得那頭精怪。這些刻畫了符文的兵器,這些浸染了符水的箭矢,就有類似的效用。”
古蒼似懂非懂,哦了一聲,靜靜思索。
過了片刻,又問道:“軍隊都這麼厲害嗎?”
清原點頭道:“如今的天下,確實如此。”
古蒼愕然道:“如今?”
“在以往,沒有這樣的兵器,也沒有氣運的凝合,修道人是不用畏懼的,正是所謂神仙中人,超然物外。”
清原伸手握住一柄長弓,目光一凝,口中徐徐說道:“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前朝大唐,招攬了國師,創立了欽天監,其軍隊也有氣運凝合,其兵器也有修道人加持的痕跡,那時就有了如今危及修道之人的氣象。”
“但大唐滅了之後,天下征戰數十年,也都是亂象,少有修道人摻和其中。那數十年間,道行高深的修道人行走於世,再多大軍也不畏懼。”
他看向古蒼,說道:“直到三國並立,天地封神之局開啟,氣運落於軍中,才有了這等局麵。”
古蒼聽得出神,過了片刻,忽然感歎道:“先生真是無所不知。”
清原微微搖頭,說道:“我所知其實不多。”
關於這些事情,實則都是在紫霄宮當中,聽清陽師兄閑時講述來的。
其餘其他方麵,他知曉的,著實不多。
他在紫霄宮,真正用了心思去學,去聽,去看,去鑽研,去探究,去思考的,還是修行上的法門及竅門。
六月不淨觀,能使他撥開迷霧,看清前路,但卻不能使他一步登天。
仙路之上,唯有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靜了片刻,清原抬頭看了看,問道:“五更天了罷?”
兩個時辰,已經到了。
於是他戴上頭盔。
“先生。”古蒼目露疑惑,問道:“他為什麼要幫我們?”
清原露出古怪的笑意,道:“他不是說了,好歹也算相識一場,對我還算順眼。”
古蒼不知如何答話,但它又把手摸上了後腦,摸著冰冷的頭盔。
現在這一番話,連古蒼也都不信。
古蒼這般不經世事的性子,尚且不會相信,清原怎麼會信?
“我說了,他應該是白家的人。”清原沉吟道:“應當是看在源鏡城白家的份上。”
“照我想來,當日我得了白雕傳訊,得知落越郡一事,他勢必也得了傳訊。甚至,那頭白雕是先來他這裏,然後才帶信給我。”
清原歎了口氣,說道:“又欠白繼業一個人情了。”
人情這種事情,向來難說。
尤其是白繼業這人,論道行,隻算初入修道門檻,但他卻更像是一個文生,智慮深遠。
清原不知這家夥有什麼謀算。
但欠了他的人情,絕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