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隨著清原一聲號令,已經化開的鐵液驀然凝形,把仙蓮根莖包裹在當中。
清原連忙把爐蓋合在當中,接著法力傳送入內,開始為那一團鐵液塑造形體,並刻畫符文軌跡。
過了一炷香。
過程頗為順利。
“最後一筆。”
清原目露喜色。
然而就在最後一筆符文軌跡即將落下之時,那鐵柱忽然一顫,迸出裂縫來。
見狀,清原心道糟糕,他知曉必然是仙蓮根莖品階太高,至今還未煉化成功。
鐵柱隱約要破開,而火爐外層也已迸出裂縫,有火光從中透射出來,熱氣難當。
清原在紫霄宮燒火時,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等情景,因為紫霄宮內,根本不會有任何變故。盡管不曾遭遇,但清原也知這種狀況十分危急,因為他要替祖師燒火,便要熟識許多相應的事情,眼前的變化,他曾在書中看見過描述。
“炸爐?”
清原露出驚駭之色。
法器炸爐,加上內中仙蓮根莖,其威能必然浩大,後果不堪設想。
以清原的道行,著實是難以鎮住這個場麵的。
他正有些心驚,然而這時,他懷中的古鏡驀然飛出,懸於上方,鏡光落下,罩住了整個火爐。
火爐之中隱約有著崩開的跡象,無比劇烈的氣息往外溢出。
但鏡光則把那些氣息都罩在當中,勉強收住,使得火爐不至於炸裂。
清原見狀,心內鬆了口氣,隨後雙手捏印,法力落在古鏡當中。
……
啟銘身在外頭,隻見內裏光華閃爍,似乎有一道金紅色的光束,時而收縮,時而漲動。
他心中不斷跳動,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清原先生……”
啟銘心道不好,連忙上前,掀開了丹房大門。
轟!
一陣火焰熱浪撲麵而來。
啟銘大叫一聲,雙手掩麵。
滾滾熱浪把他往後拋開,撞在了身後的院牆上。
啟銘吐出一口鮮血,渾身焦灼,前麵衣衫有了些燒壞的跡象,他抬手一看,滿是燙傷的水泡,不禁慶幸自家一張臉被雙手擋住。
還不待他為這張臉感到慶幸,便想起了清原先生來。
自己在門外都已傷得如此慘重,身在丹房之內的清源先生又會如何?
“清原先生……”
啟銘想要起身,卻又支撐不住,摔落了下去,他咬咬牙,起身來,不斷往前挪,然後便看清了內中的景象。
這個煉丹房,一片狼藉,磚石布滿裂痕,又全是焦黑。從外邊看,整座丹房布滿裂痕,已經是搖搖欲墜,仿佛風一吹,就會徹底崩塌,碎成一地。
他倒吸口氣,不斷掙紮著往前,然後又見到自家師父用來煉藥的火爐,已經不見了,隻有滿地碎片。
“清原先生……你沒事吧?”
啟銘深吸口氣,咬著牙道:“清原先生?”
他眼前一黑,便往前傾倒了下去。
隨後一隻手伸了過來,扶住了他。
“沒事。”
清原先生的聲音,依然清澈響亮,想來是沒有受傷。
啟銘偏頭看去。
隻見清原先生頭頂懸著一麵古鏡,身著金紋白衣,毫發無傷。
啟銘鬆了口氣,然後目光落在了清原先生背後。
他愕然地張大口。
“那是……”
“這一次要煉的寶物,總算煉成了。”清原先生這般說。
啟銘聞言,鬆了口氣,然後眼前昏昏沉沉。
“睡罷。”清原先生這般說著。
啟銘恍恍惚惚睡去,然後聽見一些動靜,應是師父來了。
清原先生似乎在說抱歉,損毀了火爐之類的話。
就是在平常,師父也是個隨和的人,何況如今清原先生有恩於本門,師父自然沒有在意,隻詢問清原先生有沒有事情,可有受傷否,後來還問了聲啟銘傷勢如何。
清原先生回答說並無大礙。
然後啟銘又是一陣迷迷糊糊,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最後清原先生好像笑著說了句。
“這次布置火爐,才能煉成這一件法器。原本那火爐若是不損,也可算是晚輩送與水源道長的一件寶物了,但現在炸毀,倒也可惜。”
啟銘忽然覺得,到了這種時候,道觀恐怕都要毀於一旦,可清原先生依然能夠談笑風生。
他是真的有把握壓製住井院那位了罷?
可是井院的那位,乃是借著曆代祖輩的布置,才能夠壓製得住的大妖。
據說它一旦脫困,整座明源道觀,都會在瞬息間,毀於一旦。
清原先生真有把握麼?
啟銘心裏想:“會有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