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善後之事,我自會處理,你們自行離開便是。”
清原見他到來,淡淡道:“為免累及此地百姓,閣下離去後,或可在別處稍微顯露行蹤,想來以閣下這一身本領,脫身不難。”
蔣師仁麵色冷毅,稍微點頭,並未開口。
清原見他答應,又看了李智一眼。
李智這孩子,顯然已經認出了這位在升隆客棧時,對自家母子見死不救的這個人,也同樣知曉,眼前這人後來還是出了手,因此,自己才能活下來。但是,這世上從來便是仇比恩更為好記,他顯然記恨著見死不救的前事,於是看著清原的眼中,充滿了怒色。
清原一眼掃過,未有在意,隻是看向了木子。
木子看著清原,欲言又止。
清原淡淡道:“有話直說便是。”
木子深吸口氣,道:“師父雖然不願收我,但畢竟於我有授業之恩,此事終究是事實。”
“我傳你功法,是為早年所著粗淺之法,隻為解你體內隱患。”
清原靜靜等她說完,才道:“這點與師徒之事無關,更何況,如今有了這位將軍護持,你也不必與我扯上關係。”
“師父。”
少女忽地雙膝跪下,說道:“初時拜師,是有托庇門下,保全性命之意,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更何況,師父屢次相救,我這性命早已欠了師父好幾回。”
說著,她俯首在地,叩頭謝恩。
“姐……”李智眼中帶著不滿,不禁出聲。
而那蔣師仁也稍微皺眉,他出自於盛唐之時,想法比別人不同,對於他而言,木子畢竟是皇室公主,可謂尊貴萬分,而眼前這年輕人又並未收她為徒,這跪拜之禮已是過重。不過細想之下,這名為清原的年輕人,不論是從他自身的本事,還是對於公主的救命之恩,都有資格,受得這一拜。
這般想著,蔣師仁眉宇也便舒緩了許多。
而清原看著這個倔強的少女,並未開口答話。
“師父。”
木子抬起頭來,說道:“我在外化名周木子,木子為李,原名李周兒。”
清原看著這個少女,終究說道:“起來罷。”
木子聽了這話,才緩緩起身。
“我無意收徒,你我也無師徒緣分,這一番叩拜也算你還我恩情。”
清原淡淡道:“此後有緣再見,也非師徒。”
若是緣分已盡,從此不見,或許最好。最後這句並未出口,隻因言語鋒利,足以傷人。
木子微微低頭,稍覺失落,但她曾經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蔣師仁忽地歎了一聲,伸手一卷,把木子連同李智卷在當中,自身火焰驟生,騰空而起,宛如一輪烈日,卻往西方而去。
與此同時,東方天際,朝陽初起。
清原把目光從西方那遠去的一輪烈日收回,落在東方的朝陽之上。
東西兩方,雙陽耀世。
“真人境啊……”
清原微微閉目。
昨夜的迷風,作用已散。
天已明,人皆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