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清原離開了臨東白家。
而那一件上等法器,終究放在了白府。
此次用這一件上等法器,斷掃緣法,也算了去一層因果。
細說來,當初從白繼業這裏得了盒子的鑰匙,找到了伏重山古鏡的線索,確實對清原有著極大幫助。但正如之前所說,對於白繼業而言,那鑰匙幾乎等同於無用。
後來清原也從他這裏得了許多消息,多是關乎於人世變動,隻是這些消息,也談不上什麼秘密,幾乎都是已經傳到了許多修道人耳中的大勢變動……至於涉及隱秘的內容,要麼白繼業同樣不知,要麼則是被他隱去了。
相較之下,花魅傳遞消息,多是關乎隱秘,涉及浣花閣秘而不宣的層次,可說是不惜冒著風險告知於清原。她對清原,也同樣有所圖謀,但這所謂的圖謀,幾乎都是應在玉靈身上,倒也不至於讓清原反感。
但是白繼業不同,他心思深沉,圖謀的東西未必簡單……至少,他涉及的層麵太過廣泛,牽扯太重。
清原著實不願與他再有交集。
而當時與白繼業所說的是二十萬兩白銀,清原知曉這所謂金銀之物,隻是空談,這才取了一件上等法器,以作了斷。
“此次之後,往南一行,解了當年伏重山中陳星的一層因果。”
清原心道:“途中正好尋一尋可以隱居避世的地界……如若得以避世,便不在人間,也無須在意這人世變動了。”
“退一步講,再有什麼消息,倒也可以從花魅那裏查知,並且花魅的消息要比白繼業來得快,也更為詳細,在涉及隱秘時,也少有隱瞞。”
回望一眼,清原轉過視線,看向源鏡城之外,那山間若隱若現的一座道觀。
明源道觀。
……
白府。
後院。
白繼業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宛如霜雪白紙一般,全然沒有半點血色。
他端起茶杯,正要飲茶,旋即一股氣血湧上來,張口一吐,鮮血滿杯。
“家主……”
身後婢女匆匆上前扶著。
“沒事。”白繼業喘息幾聲,取過手絹,擦去嘴角鮮血,低語道:“他道行太高,哪怕收斂了氣息,但終究也是真人之列……與他談話,話中藏玄機,又不能被他看破,真是勾心鬥角,費心費力,不是易事。”
他往後靠了靠,後腦處一陣柔軟,正是靠在婢女胸間,“再有之前推算了他一回,但一無所得,反而自身受得反噬,傷的不輕。若不是強行忍著,隻怕早已出醜了……不過,也隻是留個麵子罷了,想來這位清原真人,已經看出了端倪。”
這女子雖是一身婢女服飾,但麵貌秀麗,肌膚雪白,氣質高雅,她輕輕伸手,在白繼業腦袋兩側按揉,手中竟有幾分真氣外溢。
這是一個修道之人。
“那人早年得了家主的好處,如今道行高了,也要不顧往昔的人情麼?”婢女恨恨道:“又是一個忘恩負義的……”
“不。”白繼業低聲道:“他比別人不同……你看這扇子,位列上等法器,放在臨東白氏之內也不是什麼尋常物事,放在咱們分家這裏,已經十分重要。我不過隻是送了一個留在手裏無用的玩意兒,偶爾送些消息給他,論起來談不上什麼,一件上等法器,自然是綽綽有餘……隻不過,我如今更想要他的一份人情,而不是一件上等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