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當中。
清原眉宇一挑,看著古鏡之中的場景,露出訝然之色。
文先生居然在此時候,便醒悟了過來?
以清原如今的道行,高至半仙之境,陽神造詣已至世間巔峰,雖說不是盡力施為,可按道理說,他略施手段,就算是凝就陰神的上人之輩,也難以這般輕易回過神來。
而文先生卻在此刻便能醒悟過來,論起心神之堅定,幾乎可比修成陽神的真人。
“也對,這文先生雖然不是修道人,沒有凝就陰神,更沒有練就陽神,可他乃是如同雲鏡先生一般的文士,能知世間道理,加上本身氣運所在,官運浩大……雖然三魂七魄未經凝成,但也不會遜色於上人的陰神,就算是何清修煉而壯大的陰靈魂魄,怕都難以相比。”
“若是換作雲鏡先生,即便他也是不曾修道,但卻通曉一切道理,單論道理,他甚至尤甚於半仙之輩……我如今以第九層水月樓的道行,以陽神臻至最高境界的造詣,隻怕都不能將他迷惑。”
“此外,何清的父親何滬,也是個類似的人物,雖然比不得雲鏡先生和文先生,但在這一方麵,也是極為不凡,尋常鬼怪難近其身,便是類似的原因。”
清原這般想著,沉吟片刻,才開口說話。
聲音傳開,落入古鏡當中,傳入了其中文先生的心底。
……
燭火搖曳。
光芒昏黃。
原本便臉色慘白的文先生,愈發沒有血色,再經燈光燭火一照,顯得臉色蠟黃,憑空蒼老了幾分。
“救我什麼?”
文先生低沉著問道。
“救你性命!”
清原的聲音,顯得頗為虛無縹緲,宛如溪澗潺潺,沒有依憑之處,沒有來源方向,淡淡說道:“當初我救你一命,但隱患仍在,活不過幾年光景,這點……不知雲鏡先生是否與你說過?”
文先生麵色微變,但並未答話。
清原看得出來,文先生眼中有錯愕之感,或許雲鏡先生在這一方麵,瞞住了他。
若放在以往,這些雲鏡先生有心要瞞住的事情,清原卻也不會多話,但如今不比以往,他要主動開口,點明此事,才能說服文先生。
頓了一頓,清原稍微整理了下言語,旋即開口說道:“你本非是常人,身居高位,身具氣運,尋常修道人也不敢朝你下手,但那妖僧不是凡類,不懼你身上的氣運反噬,那個時候他又被我所傷,正須血食,才讓你遭了無妄之災。當時我救你一回,但也不能讓你恢複原狀,所以你活不了幾年……”
“我知道你謀劃極深,自年少而入梁國,至今數十年過去,今後要達成心願,覆滅梁國,也不知還要多少年光景,至少從眼前看來,短短數年的壽命,應該是不足的。”
“更何況,你在南安又遭了災,如今病重至此,就算你是個凡夫俗子,也大約能知自家大限將至罷?”
清原聲音傳來,平淡之中,帶著幾分萬事了然於胸的味道,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他。而實際上,以他早已踏破洞玄樓的造詣,在這方麵,也幾乎能到這一層“盡知眼前事”的地步了。
文先生臉色變化不定,白又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