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寂靜的氣氛,幾乎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白曉看著陳芝雲的臉色,心中也知,這一次著實犯了大罪,但也隻得硬著頭皮下去。
就憑這次領兵外出,擅自行事,放在軍紀嚴明的白衣軍當中,論罪便足以杖殺。
更何況此去截殺的還是梁國精銳,也是犯了將軍心中的大忌。
再加上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論。
三條罪責,每一條都是足以要命的。
若真要論起來,數罪並罰,他白曉就是有九條命,都要盡數滅掉了。
白曉心中知曉,哪怕陳芝雲一向待他極好,甚至視如己出,但此時此刻,這一番言論,心中多半已是讓這位將軍震怒到了極點。
若說前一條軍紀,或許還能網開一麵,但憑著後麵的言論,大逆不道,妄論國君,對於將軍來說,更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這一次若是處置不好,便要重新再死一回了。
而這次死了,多半就沒有了依附在神符上麵,借而存活在世的機會。
白曉深吸口氣,略微咬牙。
既然已經大逆不道,那便一條路走到底去。
反正這許多言語,早已積蓄心中十年之久。
他雙膝跪下,喝道:“既然屬下將死,那便大不敬一番。”
……
洞天福地之中。
饒是清原這位人仙,到了此時,都不由得為之凝重。
盡管在道行高深的人物眼中,這三個人沒有什麼道行,場麵也微不足道。
但在清原眼中,這一場言論,必然會讓梁國局勢都有幾分變化,甚至,也關乎著今後無數年的變化。
“這就是白繼業的想法?”
清原低聲自語道:“好大的手筆。”
……
營帳之中。
老者心中隱約猜測出了什麼,臉色陡然變得蒼白,雙手都略微顫抖了一下,他看著那個年輕人,不禁暗暗驚駭。
陳芝雲麵貌白皙,文弱而秀氣,但掌權多年,並有蓄須,威嚴亦是不低,他默然不語,麵無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已是極為凜冽。
“大不敬?”
陳芝雲拂袖道:“好!今日我便聽一聽你這大不敬之言!”
旁邊那老者倒吸口氣,往前半步,口中動了動,便要勸說。
此刻最好的做法,便是讓白曉閉嘴,製止他再開口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要麼直接便給白曉治罪,以軍法處死。
這種大逆不道之言,最好杜絕於開口之前,莫說與之交談,就算隻是旁聽,都是死罪!
但是陳芝雲略微揮手,示意老者不必多言,才看向白曉,道:“本將軍倒想聽一聽,你能說出什麼謬論來?”
白曉深深吸了口氣。
他是源鏡城白家的人。
但十餘年來,白繼業不曾與他聯係過,他也銘記家主所言,真正把自己當作了白衣軍的人。
甚至有些時候,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是源鏡城白家的人。
絕大多數時候,他便是最為忠於白衣軍的人。
許多想法,他早已積蓄在心。
今日或許便是開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