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白曉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天殺真君不再插手自己的事情了,若是放在平常,他必然是心中萬分喜悅,但放在此刻的絕境,便如晴天時的一記霹靂雷霆。
這是任由自己陷入絕境當中,放任不管了啊?
“雖說至今以來,白某似乎還未有對您起過什麼大用,一直都是真君花費精力,相助於我……但此時此刻,我身陷絕境,真君便不再理會此事,未免也太過心狠了些?”
白曉苦笑了聲,這般說道。
本是身為白衣軍的小都統,並且前途無量,但經過此事,小都統之職已經革去,在白衣軍之中也再無升遷機會。
那時,他便隱約覺得,今後前程歸處,便是明暗難測。
無論是家主,還是這位天殺真君,多半都不會再如以往那般看重於他。
而如今身陷絕境,便直接成了棄子麼?
盡管在見到華老等人時,他未曾發覺清原相助,心中隱約已是有了幾分猜測。
但猜測確定下來,難免心中苦澀。
“順其自然罷。”
清原聲音悠悠傳來,道:“興許能有轉機。”
白曉澀然道:“還能有什麼轉機?”
真君不願出手,他又被壓迫在此,至於家主白繼業那邊……難道還指望家主跨越兩國,前來營救不成?
這回完了……白曉心中歎了一聲,目光掃過,看見了其餘三十二人。
這三十二人,都是他麾下的心腹。
但當時他領這些人外出時,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此事實際上說來,便是自己一人,害了他們這三十來人。
看著三十二名心腹對自己複雜的神色,既有怨恨,亦有不滿,也有歎息,同樣也有遺憾,對此,白曉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
洞天福地。
古鏡之中顯化出來的,正是田臨高等一行人。
清原默然不語,眉宇微蹙。
他也認出了這個田臨高,正是當初受得何滬之命,在大河邊上圍殺自己的百夫長。
當時清原不願對這些聽命行事的兵將下殺手,並且自身道行還淺,處處謹慎小心,更是忌憚於田臨高等人的身份,生恐衝撞了氣運,生怕陷入了封神之局。
兜兜轉轉,還是主動入了局。
隻是,今非昔比。
當年的田臨高,能讓清原略感棘手。
可如今的田臨高,哪怕也是軍中精銳,卻已不能對他這位人仙,造成威脅,隻是無窮將士之中的一人罷了。
盡管認出了這個“故人”,但清原也未有多想。
他所想的,還是白曉一事。
“白曉的生死,我已幹涉了一回。”
清原暗道:“之所以讓神符化身選中了他,白繼業是一回事,心中的悸動也是一回事……或許,當時心血來潮,在白曉身上種下這般種子,就是為了在陳芝雲身上,布下這一步罷?”
關於白曉的命數,清原其實不能盡知。
但他隱約覺得,白曉在這其中的作用,便是勸反陳芝雲。
到了如今,白曉作用或許盡了,也即是說,該是功德圓滿了?
若是按照原來的軌跡,白曉命數是不是到此為止,清原也不知道。
倘若真是作用盡了,那麼此後,關於白曉的生死,其實也不重要了。
勸反陳芝雲一事,雖然巧合偶然頗多,但多半也是白繼業這些年的謀劃。如今謀劃得成,後續該要如何,對於清原而言,也不易算得清楚……
雖說白曉認為自己還未對清原有著什麼大作用,便已被清原所棄,但在清原眼中,以他神符化身來勸反陳芝雲,本就是極大的作用。
原本念在這一點,清原倒也有意稍微幹涉一番,救下白曉,但他還隱約覺得,此事或有變化,不能再輕易涉及。
此次一變,或許在白曉身上的布置,就要前功盡棄。
“白曉的性命,隻在他自己手裏……該怎麼辦,便看他自己的了。”
清原這般念著,神色微凝。
雖說也不知白曉此人,其作用是否已是到此為止了,但清原不至於真正那麼狠辣,他雖然不會助白曉脫身,但也沒有直接要了白曉的性命。
神符顯化出來的這具軀體,清原並未收回,依然讓白曉魂靈依附其上,姑且也算是一些情分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