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薑伯鑒道:“為什麼這事你之前不說?”
“之前查不到。”謝三搖頭說道:“這次是老七從東海帶回來的這批精兵所查知的……至於嚴宇軍中的糜爛,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用新的釘子,釘了進去,費了一番心力,探查而知的。”
“胡皓?”薑柏鑒握了握拳,又鬆了開來,說道:“蔣費死後,他遺留下來的權勢,他的心腹及親信,甚至是他留下的局麵,朝堂上下都在爭奪。我這些時日與胡皓打了太多的交道,對於這個閹人的忌憚,更深了一層……若不是這朝堂內鬥過於厲害,你我也不至於會忽略了鄧隱那邊。”
“說到蔣費……”謝三遲疑了下。
“怎麼?”薑柏鑒停下腳步,看了過來,道:“不要吞吞吐吐,有話直說。”
謝三點了點頭,道:“刺殺蔣費的人,是前陣子梁國的降將,他是降服於將軍的手中,也是被將軍帶回京城的。”
“如今刺殺一事,無論朝堂之上,還是市井之間,都把矛頭對向了將軍。雖說沒有鐵證,雖說隻是猜測,但基本上,在所有人心中,包括當今皇上的眼中……”
他抬起頭來,說道:“這個刺殺蔣相的罪名,已是在將軍頭上,徹底套牢了。”
薑柏鑒沉默不語,停了許久,才見他輕輕邁步,來回行走,眉宇緊鎖,滿是沉思之色。
“朝堂之上的爭鬥,短時日內,必然難以停歇,但也顧不得了。”
薑柏鑒沉聲說道:“這些日子對付胡皓,已經忽略了鄧隱那邊,既然嚴宇應付不了他,便隻能我去。須知,鄧隱此人,也是頗為厲害,我也在他身上吃了不少虧,便是要專心跟他鄧隱鬥,都是難料勝負,若說後院起火,這朝堂之上還有不平,在內憂外患之下,薑某人再有本事也招架不住。”
謝三怔了一下,道:“將軍的意思是……”
薑柏鑒沉聲道:“刺殺胡皓,抹去這個腐蝕蜀國的毒蟲。”
謝三沉默不答,過了一陣,才道:“刺殺胡皓?不到最後,怎好這般魯莽?”
此前與胡皓鬥了這麼些時日,屢屢交鋒,難道就當真想不到刺殺一事麼?
他們自然是想得到的,胡皓也是想得到的。
隻是,刺殺了胡皓,不到萬不得已,自是不能如此行事。
就如同對弈之時,這一方卻想要掀翻了這棋盤,後果便會亂成一鍋粥。
“最後。”薑伯鑒道:“這就是刻不容緩的最後了。”
“如此……”謝三道:“也過於魯莽了些。”
“魯莽?”薑柏鑒語氣不善,道:“顧不得了。”
謝三沉吟著道:“當真刺殺得手,那麼留下來的爛攤子,怎麼辦?”
薑柏鑒思索著,沒有回答。
但謝三已經徐徐說來,道:“胡皓死後,不代表他的這批人就會散掉,反而可能掀起更大的波瀾。暫且不說胡皓死後,他的黨羽會有什麼舉動,單是皇上那邊,便是說不過去。”
“他這宦官,憑借花言巧語,憑借諂媚屈膝,深得皇上寵溺,如今的氣焰,可謂是如日中天,論起身份,便已是高您這位後將軍一籌。”
“至於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您隻是一個違逆過聖命的將軍,也是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敗軍之將,而更重要的是,您還是執掌著皇城禁衛的……”
遲疑了下,才聽謝三道:“曾經的梁國降將。”
薑柏鑒知曉自己的出身,如同無法磨滅的汙點,一向為人所詬病。他之所以不受如今蜀帝信任,這一點,也是極為重要的。
“說句大不敬之言,將軍在皇上眼中的分量,遠比不得在跟前花言巧語,能使得聖顏大悅的胡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