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
對於這位國師,梁帝也談不上有多少好感。
前一任國師,眼高於頂,似乎連整個梁國都不放在眼內,往往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梁帝當時還是太子,與之交集不多,難說是喜是惡。
然而這一位新國師,看似溫和,卻也是有著類似的高傲心態。
梁帝仔細想想,自對方繼任國師之位以來,自己與他也不過見了一麵罷了,此次……就連自己的登基大典,這國師都仍在臨東,未有歸來,似乎當真是不把梁國皇帝放在眼內。
“好大的架子。”
梁帝冷哼了聲。
此前也已查實,國庫之中失竊的一些寶物,出現在國師府當中。
這位國師,手腳也不甚幹淨。
若不是顧忌太多,生恐觸怒天威,梁帝甚至有了除去這位國師的想法。
“這個國師,一向與陳芝雲沒有來往,怎麼想起要給陳芝雲求情了?”
梁帝冷笑了聲,將那奏折扔在桌案上,坐了下來。
他臉上的冷笑,逐漸減去,眼神中漸有沉重之色。
他想到的不再是國師,而是陳芝雲。
斬了陳芝雲,白衣軍該當如何?
“該當如何?”
這些時日,梁帝心中對此,萬分憂慮。
梁朝上下,人才濟濟,莫非尋不到這樣的人物?
人才自然是有的,然而,細細想來,整個梁朝,這些年也才隻有一個陳芝雲。
細細論來,世間聰慧之輩,數不勝數,但真正站到這個位置上的能人,也隻陳芝雲一個。
或許白衣軍中,就有謀略不亞於陳芝雲的人物,但是人微言輕,也阻攔不了決策。
市井之間,或許就有奸猾狡詐,或聰明機靈的人物,他們的聰明狡詐,靈慧念頭,興許還比陳芝雲更勝……但身份不同,眼界不同,終究也是不同。
陳芝雲計較的是兩國勝負的大勢,他們計較的隻是市井之間那一二兩銀子的得失。
“陳芝雲一死,要尋出一個與他一般的大將,何等艱難?”
梁帝握緊了手掌,臉色變了又變。
至少,如今陳芝雲麾下的幾員大都統,都是遠不如他的。
至於那些小卒,縱然聰慧,又如何比得陳芝雲領兵多年,位高權重所帶來的眼界?
而就算真有這種充滿著聰明才智的小卒,他這梁帝高高在上,又怎麼接觸得到?又怎麼能將之破格提升?
“除陳芝雲外,竟是苦無大將之材。”
梁帝微微仰首。
他心中本是認為,自己已得天時人和地利,未來必是天下之主。
文先生執掌朝堂事,陳芝雲掌控軍中事。
梁國的江山,這兩位人物,一人撐起一半,定然能教這個梁國,固若金湯。
然而,陳芝雲與他至今不合。
他登基之後,也曾想過,梁國正是鼎盛之時,即便缺一個陳芝雲,也還有一個鄧隱,也還能繼續栽培新一代的名將。
鄧隱雖是老將,雖然稍遜一籌,但是有文先生相助,也能成事。
可是如今,文先生已經不在了。
若是足以撐起另一半江山的陳芝雲,也隨之死了呢?
隻憑鄧隱這老將,怎麼去抵擋北方那位神將?
須知,北方這位神將,也是不亞於陳芝雲的人物。
“梁國無數百姓,無數奇人異士,偏偏找不出第二個陳芝雲。”
梁帝悵然一歎,忽然提起了筆來。
陳芝雲,不能死!
至少如今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