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翠兒完自己被追殺的事,已經忍不住哭出來了。她的父母也在門外哭,高聲喊道:“秦老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替二奶奶辦事,害了大奶奶。二奶奶為人狠毒,動不動就要派強盜來要我們一家的性命,求您給我們做主啊!”
門外眾人頓時轟動了:“強盜!”“二奶奶居然能收買強盜?難不成她跟強盜很熟?”“這可是勾結匪類呀,叫衙門知道了,是要抓起來砍頭的!”
何氏這下再也不能裝暈了,她連忙睜開眼爬了起來,大聲叫冤:“老爺,太太,翠兒這是撒謊!我可沒有跟強盜勾結,我派出去的是我哥哥的手下……”話才完,她頓時就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她怎麼就這麼蠢?!居然自己承認了!
吳少英冷冷地看著她,不屑地笑了一笑。
何氏被他這一笑激怒了,憤然道:“吳少英,你少得意了!你我心知肚明,這丫頭嘴裏出來的話有多少是假的。是你收買了她,讓她在老爺太太麵前謊的吧?就為了掩蓋你和關氏之間的奸情,哼!”
吳少英鎮定地坐在那裏,淡淡地:“我沒有收買什麼人,也沒有叫誰謊。我跟表姐之間清清白白,從無違禮之處。我敢在這裏誓,我的這些話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話,便叫我六親斷絕,一生潦倒,死無葬身之地!”
他咬牙出了這三句誓言,就抬眼看向何氏:“你呢?二奶奶,你敢誓麼?你敢誓你今日的話沒有一句是假,否則便六親斷絕,一生潦倒,死無葬身之地麼?!”
何氏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吳少英站起身,昂起頭盯著她看:“你敢不敢?!”
“我……我……”何氏囉嗦著嘴唇,“我為什麼不敢?我……我今兒的……全都是……都是真話!若有一句……若有一句是假,就……就……”她“就”了半日,卻沒有膽子完後麵的話。
吳少英冷笑:“二奶奶,你心虛了,因為你知道真相是什麼。就算你嘴裏了再多的慌話,麵上裝得再冠冕堂皇,心裏也清楚,這不是真的。”
何氏恨恨地瞪著他,冷笑道:“你別得意。我今兒輸了,不過是不如你心狠罷了!真相如何,你心裏明白得很!”
吳少英淡淡地道:“到了這一步,強辭奪理又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他揚聲吩咐門外的家仆,便有個仆婦與廚房的胡嫂合力,將賣花婆子押了進來。
這賣花婆子早已認出了泰生嫂子,立刻指認一番。她是見慣了世麵的,也知道大戶人家的作派,更清楚這秦家背後有縣城的官老爺撐腰,她是斷不敢招惹這等人家的,根本不必虎嬤嬤問,就什麼都往外倒了。她還機靈,當日泰生嫂子收買她用的銀子,以及裝銀子用的荷包,她都還留著,通通招認了出來。吳少英早從齊主簿處得了東西,依樣捧了上來,展示給所有人看,便又收了下去。
何氏見狀急了:“老爺,太太,這婆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曆,胡亂攀咬一番,你們怎能信了她?!”
依舊沒人理她。吳少英手下的仆婦很快就把賣花婆子與翠兒一家都押了下去,屋裏又隻剩下了秦家人與吳少英。
何氏看到這裏,終於明白了。秦老先生夫妻倆根本就沒打算審她!今兒這一場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他們早已清楚了真相,早已在心中定了她的罪。無論她如何為自己辯解,隻要她拿不出真正有用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就翻不了身了。
可她能拿出什麼證據來?翠兒翻了供,還那些能證明關氏與吳少英有奸情的貼身衣物與飾,都是在她的指使下偷的。連在金簪子上刻字是哪個銀匠做的,翠兒都出來了。何氏還能如何證明自己的不是謊話呢?
然而何氏並不甘心,她咬著牙,瞪著秦老先生:“看來,老爺太太今兒是不打算放過我了。可你們能怎麼樣?二爺根本離不得我,我還是梓哥兒的親娘!若你們要替兒子休妻,梓哥兒要怎麼辦?他可是秦家的獨苗苗,難道你們要讓他有個被休的生母?將來讀書科舉,都沒辦法抬頭見人麼?!”
秦老先生冷笑了一聲:“看來……你是打算拿兒子做籌碼了。你以為,有了梓哥兒,我們就真的拿你沒辦法了麼?”
何氏微微一笑,移開了視線:“兒媳不敢。兒媳隻不過是在實話罷了。”
秦含真在屋裏聽得心頭冒火,忽然心下一動,冷笑了下,湊近了牛氏:“祖母,您不是過,要把梓哥兒過繼給我爹嗎?就過繼了吧。那樣梓哥兒就是我娘的兒子了,您和祖父負責教養他。外頭那個女人,又憑什麼再拿梓哥兒做籌碼呢?”
何氏在外間聽得一字半語,臉色頓時變了:“死丫頭,你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