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夫婦想要過繼梓哥兒?想要逼她去出家?做夢!她一條都不會答應!今日是她粗心,沒成功滅了翠兒和賣花婆子的口,沒提防桑姐兒那死丫頭多嘴,更沒能把吳少英一招治死了無法翻身,才吃了一回虧。再有下回,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之數呢!
虎嬤嬤處置完,就轉頭回正屋複命了。她向牛氏回稟:“二奶奶身邊的丫頭婆子,除了金環,全都關在西廂房了。等問明了各人簽的是什麼身契,再作處置。隻是金環,聽門上的人,二奶奶進屋的時候,她就跑出去了,是二奶奶打她去村裏買些東西,至今不見蹤影,怕是跑了。太太打算如何落?”
牛氏不以為然:“跑了就跑了,一個丫頭罷了。本來我就沒打算留她們下來,她自個兒先跑了,我還省事了呢。”
秦含真仰起頭,脆生生地:“祖母,金環跑的時候,二嬸還沒認罪呢,隻怕不是真要跑,是要通風報信去的。”
牛氏這才反應過來:“是了,何氏那個兄長何子煜來時在縣城裏賃了院子住下,雖他送梓哥兒姐弟倆回大同去了,但院子裏還有人的。”
“不但有人,而且何子煜隻怕不日還要回來護送妹妹返回大同。”吳少英插言道,“老師,師母,此人雖然文不成武不就的,但他身邊帶的人卻不是善茬。光是留在米脂聽候何氏吩咐那幾個人,叫他們去殺人滅口,他們就去了,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分明都是亡命之徒。雖他們如今人都在牢裏了,但何子煜身邊卻還有他們的同伴。萬一那些人返回米脂,知道同伴入獄,何氏又要被罰出家,上門找晦氣怎麼辦?老師、師母雖不害怕何子煜胡纏蠻纏,卻須得防備他手下的亡命之徒會傷及家中婦孺。”
秦老先生與牛氏被他提醒了,前者忙道:“少英的是正理,確實需要防範一二。”牛氏則:“叫村裏青壯警醒些,若是見到何子煜帶人過來,就趕緊來攔人。”
吳少英又道:“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上亡命之徒,萬不可心慈手軟。雖有村中青壯相助,但村民也隻是佃農罷了,未必是那些人的對手。我與老師出個主意,那****陪齊主簿審訊,見那幾個凶徒雖身手一般,但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舉手抬足頗有些軍中士卒的作派,心疑他們是逃兵,又或是軍伍裏犯了錯被攆出來的,沒了營生,才去替人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樣的人,身上必有官司,待我請齊主簿出麵,審問一二,問出些罪行來,直接把人判了刑。何子煜帶人回來後,也可照樣行事。如此一來,罪人受了懲罰,何子煜也沒了幫凶,自然沒法再威脅老師、師母了。”
秦老先生點頭道:“你這個主意不錯,隻是審問時需得仔細些,別冤枉了人才好。”
吳少英笑道:“老師放心,學生知道分寸。”
他領了任務,就要告辭。臨行前又好象想起了什麼事,對送他出來的虎伯道:“那個叫金環的丫頭,生的什麼模樣,出去時又是穿的什麼衣裳?煩虎伯給我一,我回縣城後,往衙門裏報一聲,隻是逃奴走失。差役在城裏見到她,自會把人送回來,也省得她在外頭胡。”
虎伯笑笑:“好,吳公子隨我去門房問一聲就是。”
吳少英得到答案後,滿意地走了。虎伯站在門口目送他遠去,才往上院回話。
吳少英的家丁第二日便將捆成個粽子的金環用馬車送了回來。虎嬤嬤要把她關進西廂與其他丫頭、婆子們在一處,她卻哭著喊著情願去侍候二奶奶,哪怕是跟著進庵堂。虎嬤嬤不耐煩,真個把她扔進了何氏的房間,她從此就消停了。
秦老先生與牛氏處理完二兒媳的官司,都覺得有些疲倦,不但身體累,心也累。身在大同的二兒子秦安至今未有回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連送信的虎勇也沒個口信回來。他們有些擔心,莫非秦安舍不得妻子,對父母生出了怨氣?
雖然秦老先生與牛氏都覺得,如果秦安絲毫不顧及死去的兄嫂,非要護著妻子,那就太讓人寒心了,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但是不要兒子可以,孫子卻不能不要。秦安在大同公事繁忙,如今何氏不回去了,梓哥兒就不能再待在大同。否則他身邊隻有奶娘丫頭,如何教養?
老兩口念叨著是不是該再打個人去大同,催一催二兒子,讓他早點回家,順便將梓哥兒帶回來。至於何氏從前頭夫家帶來的章姐兒,要麼跟著生母去庵裏,要麼送還本家陳氏。經過她對章姐兒那一推,秦家老兩口完全沒有養活她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何氏托了看守西廂房的仆婦來稟,想去秦平、關氏夫妻靈前上香,向他們懺悔。這一條無論是秦老先生還是牛氏,都不會駁回去,便定下了明日叫人護送何氏去廟裏。
秦含真在祖母屋裏吃飯時,聽了這件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