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發現(2 / 2)

吳少英不由得呆了一呆:“承恩侯府……”既然是秦老先生的哥哥,自然也是姓秦的。先帝有過兩位皇後,今上隻有一位,京城的承恩侯府一共三家,姓秦的隻有今上的原配、已故秦皇後的娘家兄長秦鬆一家。想想老師的名諱是上秦下柏,難不成竟是秦皇後的兄弟不成?吳少英憶起方才自己在老師麵前侃侃而談太子如何,皇嗣如何,就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來。

不過吳少英也就是慌了一會兒,很快鎮定了下來。不知者無罪。他方才也沒什麼犯忌的話。況且在老師麵前,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吳少英淡定地對秦含真:“我不知這承恩侯府如何,隻在京城時聽,秦家顯赫無比,富貴尊榮,極得今上看重。雖然承恩侯並未入朝參政,但無人敢瞧他。京城內外,人都秦家名聲不錯,並非仗勢欺人、為富不仁之輩。你爹本就文武雙全,再添上這麼一門親戚,在禁衛中不愁站不住腳。若老師真的帶著師母與你上京投親,倒也是件好事。一來你們一家團聚,不必再受骨肉分離之苦;二來老師、師母也有兒子承歡膝下;三來……京城乃下繁華至盛之地,生活比在陝西要舒適便宜得多,你們祖孫能享享福,老師可落葉歸根,重見親人,師母的頑疾也能請到名醫治理。”

聽起來,似乎去京城還不錯?

秦含真想了想,就:“這事兒輪不到我做主,我聽祖父、祖母的就好。”她拉住吳少英的袖子,“不過,不管我們去不去京城,明年開春,祖父都要帶著祖母和我去一趟大同了。我們要去找二叔,把事情問清楚,當麵追究何氏的責任。祖母,這回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了她!”

吳少英頓時肅然:“這是自然!你們什麼時候出?到時候我陪你們一道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秦含真不由得驚喜:“真的?可是表舅不是還要去遊學嗎?”

吳少英笑笑:“上哪裏不能遊學?大同也是繁華之地,我正好去長長見識。若是你們順路上京,我再陪你們一程好了。這一路能聆聽老師教誨,我能得的益處,不定比自個兒出門遊學還大呢。”

秦含真大喜:“那太好了!”她眼珠子一轉,就放低了音量,對吳少英:“表舅,要是你跟著我們一塊兒去,我們做起事來就更有底氣了。虎嬤嬤今審問了何氏丟在我們家裏的那些丫頭婆子,想弄清楚何氏為什麼存心陷害我娘,倒是問出一件事來。”遂將金環銀珮所言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對方,然後道,“姨雖然嘴上得難聽,但這事兒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何氏想必沒少聽人閑話,我祖母這些日子,哪不罵上何氏幾遭?何氏要恨,也該是恨姨,為什麼就偏偏盯上我娘了呢?我覺得,姨當日的話,定然有什麼玄妙,不定是踩中了何氏不為人知的痛腳。”

吳少英沉下了臉。他素來不喜表妹關芸娘性情為人,如今又添上了一樁。如果何氏真的是因為關芸娘不修口德,而遷怒關氏,將她逼死,那關芸娘也算是罪孽深重了。即使有姨母關老太太在,他也不會原諒關芸娘的。

他沉聲對秦含真:“此事我會幫著打聽,等有了信兒,就會來告訴你知道。你不必著急。”

秦含真聲嘀咕:“我倒不是著急,隻是覺得好巧。何氏以前的夫家是在臨縣吧?這回何家兄妹招惹的官軍也是從臨縣過來的。我不知臨縣那裏有什麼,隻是一聽它八百遍,存在感也太足了。如果隻是事,何氏有必要做得那麼過分嗎?她明知我爹沒死,無論是逼我娘改嫁,還是使勁兒欺負娘和我,都有什麼好處呢?我爹總有回來的一,而且總會送信回來的,到時候她不就露餡了?就算沒她逼迫陷害我娘的事,光是隱瞞平安信,就夠她喝一壺的了。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覺得自己能順利過關?為了幾句閑話,就冒這麼大的險,莫非她是個顧前不顧後的蠢人?”

“臨縣?”吳少英心下一動。臨縣當然有什麼了,那裏是晉王妃莊子所在,是晉王府養私兵之所。何氏在嫁給秦安前,一直住在臨縣,莫非……還跟晉王妃的田莊那邊有什麼來往?若是沒有交情,何子煜能那麼順利地請動二十名正在隱藏行蹤的官軍,冒險前來米脂救人麼?

這可不是事兒。吳少英想起周艮曾經無意中抱怨過,秦王秘密折返大同後,大同主將馬將軍幫著封鎖消息,命心腹親兵一路護送秦王一行回京,路上沒有驚動地方官衙與駐軍,怕走漏了風聲,那襲擊者會再次下手。可他們如此嚴防死守,路上還是遇到了兩次襲擊,隨行人員有不少人受了傷,幸好都平安抵達了京城。

周艮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走漏了風聲,還是晉王妃的人真的如此機靈,能準確地找到他們的行蹤?

吳少英覺得,自己可能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