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舅啞然。Ww WCOM
知子莫若母。關老太太在秦家就現了兒子言行的古怪之處,猜到這裏頭必有什麼內情,是不方便在秦家人麵前提的,所以她也就配合兒子媳婦的法,順坡下驢,把這件事混了過去。但如今她已經回到家裏了,在場的人都不是外人,外甥吳少英也是信得過的,她就不能再讓這個疑團繼續困擾自己,她必須要知道真相!
吳少英其實也現了表兄表嫂的不對勁,當時沒吭聲,打算私下再問。如今姨母既然主動提了出來,他自然樂得支持。
關大舅沒有為難多久,就開了口:“娘,芸娘當時的話……實在不大好聽,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本就不該那些,甚至是別人起,她都不該聽下去才對。秀哥兒他娘回家跟我起,我都嚇了一跳。幸好當時攔住了芸娘,沒讓她大聲嚷嚷,否則叫秦家人聽見了,日後兩親家還不知如何相處呢。”
關老太太聽得疑惑:“到底芸娘了些什麼,讓你如此忌憚?”
關大舅苦笑,看向妻子。關舅母便吞吞吐吐地:“芸娘,這些話其實不是她自個兒想的,是……是聽齊主簿家的人的。雖然難聽,但跟她其實沒什麼幹係,她隻是把聽到的事照著出來而已。”
“齊主簿家?是齊太太的還是齊姑娘的?”關老太太眉頭一皺,“到底是什麼話?!”她有些不耐煩了。
關舅母還是有些結結巴巴的:“不是齊太太和齊姑娘,是他們家粗使的婆子,……何氏還沒嫁給秦二爺的時候,嫁的是臨縣的陳校尉,她生的頭一個女兒,是陳校尉的遺腹女,其實並不是,而是她跟奸|夫生的,不定就是秦二爺,就連陳校尉的死,也有些不明不白……”
“什麼?!”關老太太愣住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關舅母苦著臉道:“媳婦兒也知道這話不好聽,那兩個婆子未必就有證據,不過是胡八道罷了。可芸娘,齊太太的娘家在臨縣,與陳校尉家有親,若是無憑無據,又怎會出這樣的話來?更何況,陳家也不是沒有證據,人家是有人證的,隻是不好出麵……”
關老太太深吸一口氣:“你這樣亂七八糟的,的話誰能聽得懂?趕緊給我一五一十地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舅母隻得把自己知道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關芸娘與齊主簿的女兒曾一度交好,從前就時常到縣衙後衙去。齊主簿娘子不大喜歡關芸娘的性情,但出於禮數,也不會太過怠慢她,隻是時常尋了借口,把女兒叫走,免得女兒與關芸娘相處的時間長了,沾染些不該沾染的壞習慣。這樣關芸娘在齊家待上半個來時辰,也就該告辭走人了。
但齊主簿娘子沒想到的是,齊姑娘不在場的時候,關芸娘一個人也不會無聊。她喜歡逮著齊家的丫頭婆子話,甚至覺得這些人的話更合她胃口,因為她不用象麵對齊姑娘時那樣,還要考慮言辭和禮數上的問題。隻不過丫頭婆子的素質水平參差不齊,當中難免會有愛嚼舌頭、不得主母重用的。其中有一位從齊主簿娘子娘家陪嫁而來的婆子,就喜歡傳道消息,人閑話,若不是年歲大了,又看著齊主簿娘子長大,後者隻怕早就讓她養老去了,如今在齊家,也隻是做些灑掃雜活。
那日這婆子與另一個婆子閑聊,聊臨縣老家的事,因關芸娘在場,便提起了關家的姻親秦家,秦家二奶奶曾經是臨縣老陳家的媳婦,死了男人後不到一個月,就在熱孝裏二嫁去了秦家,當時在臨縣可是引起過熱議的。秦二爺也為此離了老家,去了大同駐守。
關芸娘聽過姐姐與嫂子閑聊,就道:“這事兒我知道,那秦二奶奶是二嫁才進的秦家門,不得公婆喜歡,秦二爺為了她,才特地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心裏還覺得秦安挺體貼。
那婆子卻:“哪兒是為了那二嫁的婦人不討公婆喜歡喲,西北二嫁的媳婦多了去了,誰象那姓何的婦人一般不要臉?她是自個兒不清白,秦二爺也洗不幹淨,夫妻倆這是到別的地方躲羞去了!”由此起了臨縣陳家對於何氏這個前任媳婦的議論。
何氏嫁進陳家,其實也沒多少年,她改嫁給秦安的時候,還隻有十八|九歲而已。陳校尉同樣是邊城駐軍裏的一位武官,常年駐紮在臨縣北麵的興縣,在家的時候不多。何氏住的地方不是陳家族地,與其他夫家族人接觸不多,她素來以官家女自居,在人前斯斯文文的,平日裏也是深居簡出,不愛與人來往,旁人隻道她守禮喜靜,溫柔內向。
後來,陳校尉不放心她一人在家,讓一位族兄一家搬到鄰宅居住,原是想著多照應一下何氏,不料這位族兄族嫂,反而現了何氏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某日半夜裏,有一輛不知來曆的馬車,瞧著還是大戶人家用的那種,停在了陳家後門處。駕車的人是個胖老頭,頭都花白了,但穿著綢衣,腰係玉佩,顯然不是尋常人。車中還有另一人在,是個男人,身量挺高,但披著黑色連帽鬥篷。族兄族嫂在牆頭上看見,也沒認清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