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眾舊仆隻能看著清風館門前來來去去的人急眼。一個人:“啊,那不是陳胖子麼?他老子是夫人的陪房,從來不缺好差使,隻因年後他犯了錯,被攆回家去了,才閑下來的。這才三個月不到,他怎麼好意思來這兒巴結咱們三老爺呢?”這可是管事級別的競爭對手,不容覷!
另一人又:“該死!那好象是李家的女人和閨女。聽咱們三老爺的孫女兒如今也有八歲了,就住在明月塢裏,正要挑丫頭使喚呢。她們這是衝這好差事去的吧?咱們也有閨女,怎能便宜了這些外人?當初我要謀如今的差事時,沒少受李家兄弟的搓磨。他們那時候是怎麼的來著?三老爺早死了,庇護不了咱們了?真是該死!他們了這種話,他們家的女人倒也有臉巴上來呢!”
還有一個人認出了熟人:“呀,那是老張和他家的兩個子。記得過年時,老張曾經過,要把兩個兒子送到大爺家的遜哥兒和三爺家的順哥兒那裏去做廝,連路子都搭好了,隻等年下添人。如今他們又跑來清風館做什麼?難不成是看上了咱們家三老爺的孫子身邊的位子?他們想得倒好,大爺家和三爺家的哥兒都是庶出的,日後也沒什麼出息,可三老爺的孫子不但是正經嫡出,還十分得寵。能在這位哥兒身邊侍候,日後的前程自不必。算盤打得這般響,可見老張也不象他平日裏那般老實……”
眾人議論一圈兒,都覺得要加快腳步才行。不能叫外人搶了先。於是他們要湊上去,打算擠進清風館裏尋虎伯,冷不防瞧見一個廝在清風館門口朝裏探頭探腦的。為一個叫徐應年的便開口訓斥:“你是哪裏的廝?怎麼在這裏擋路呢?”
那廝回頭看了他幾眼,見他和同伴們都瞧著有些眼生,穿著打扮也普通,便猜想他們是府中不得誌的下人,輕蔑地撇撇嘴,道:“幹你們什麼事?”也不讓開,仍巴在門邊往裏張望。
徐應年不由得生氣了,但他此時認出了這廝的身份,倒也不敢得罪,隻能不理他,徑自揚聲叫喚門內的虎伯:“墨虎,我們來給三老爺道喜了。”虎伯回頭望過來,歎了口氣,便走向門口。
那廝的臉色頓時變了,腦袋一縮,轉身就跑,差點兒把徐應年身後一個老頭撞了個踉蹌。後者氣得想罵人,可廝早已跑得沒影兒了,他不好在清風館門前鬧事,隻得忍讓下來。
虎伯站在門上看著徐應年等人:“可算來了?都聽消息了麼?若不是我們老爺成了侯爺,還請不動諸位呢?”
徐應年等人有些尷尬:“好哥哥,你別生氣。我們都有一家老,想的事未免多些。我們心裏倒樂意來侍候三老爺,隻是家裏人未必這般想,少不得要安撫一下。我們本來就想著,等家裏安頓好了,我們就能放心來找三老爺了,從沒想過要背主的!”
虎伯不置可否:“行了,那麼多做什麼?你們的想法,我自然明白。我也一樣是做下人的,怎會不清楚你們在想什麼?三老爺素來寬厚,他不會計較這些。隻是,你們一旦投了過來,今後就得給我老實當差了。若膽敢糊弄我,你就等著瞧吧。不用等老爺話,我就先剝了你們的皮!別以為我是在大話嚇唬人。哥哥也是在邊城曆練過幾十年的,什麼事兒沒見過?什麼事兒沒經曆過?若你們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心軟好話的廝,隨便幾句話就能糊弄我,那可就想錯了!”
徐應年等人聽得心驚,連忙道:“不敢。今後必定忠於職事,用心辦差。”
虎伯點點頭:“行了,就在院裏磕個頭吧。老爺太太都累了,折騰了這半日,又快到飯時了,沒空一個個見你們。回頭把名字給我留下,我改日叫你們過來挑人,今就算了吧。”
眾人也不敢有異議,見先前來的其他人也都是在院裏磕了頭,幾句好話就走人的,便一個個照辦。其中徐應年見來的人多,留下的名字也多,生怕自己排不上,眼珠子一轉,決定要給自己加點碼。
他拉過虎伯,聲:“好哥哥,我跟你一件事兒。方才在門外時,我瞧見長房簡哥兒的廝墨光鬼鬼祟祟地在門外偷看,也不知道要做什麼。長房素來與咱們三房不睦,承恩侯那是早就看咱們老夫人和三老爺不順眼了。如今三老爺封了侯,他不定怎麼生氣呢,會不會叫了廝來盯梢咱們三老爺三太太,打算使壞?好哥哥,你可得警醒著些……”
虎伯皺起了眉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