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笑道:“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夏青從去年冬就到我們那兒了,服侍了你幾個月,一向很用心,卻從來都不提她與我們三房之間的淵緣。 Ww WCOM若不是她妹子也來了咱們院裏,無意中提起,我還不知道她母親從前是你祖父院子裏侍候過的人呢。”
秦柏在旁聽見了,也微笑著走過來道:“我也沒認出來。她們姐妹倆的母親是從前在這清風館裏侍候的香茶。我記得家裏出事之前,香茶大約隻有十二三歲,是在屋裏管茶水的三等丫頭,性情溫厚,一手點茶的本事,滿府裏沒幾個丫頭能比得上。這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她回府裏以後,就一直在茶房做事,後來嫁人生子,足有七八個兒女呢。夏青和這個百壽,是她最的兩個女兒。我看夏青的性情,就很象她母親。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香茶如今怎樣了,有機會可得見一見才行。”
百壽機靈地應聲:“奴婢的娘在家裏,也常念叨三老爺的,三老爺是她侍候過最和氣的主子了。自打聽了三老爺平安的消息,她就想著要來拜見。隻是她如今年紀大了,也沒在府裏做事,不好意思來打攪。若她知道三老爺還記得她,心裏不知會有多麼高興呢!”
牛氏便道:“趕明兒得了空,你就回家把你娘帶過來。既是熟人,當然要坐下來好好話。老爺年輕的時候,身邊侍候過的人,滿打滿算也沒幾個還在了。難得有一個,還記得我們,可不能虧待了她去。”
百壽忙跪下磕頭:“謝三老爺、三夫人恩典,奴婢替奴婢的娘磕頭了。”
牛氏忙叫百俐:“快把她扶起來。可憐見的,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真心感激,行個禮,兩句吉祥話就是了,何必磕頭?還磕得這樣實誠。當心腦門都給磕紅了,你娘見了還不得心疼呀?”
百俐扶起百壽,兩個丫頭脆生生地站在那裏,百壽臉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但笑得非常討喜。
牛氏見了便笑道:“你這丫頭真是的,你機靈吧,你又太實誠了,歸根到底還是個老實人,真不愧是夏青的親妹妹。那丫頭可不是跟你一個脾氣麼?”
牛氏心情挺好的,這兩個丫頭也是要搬進清風館裏來的,她便讓虎嬤嬤一人多賞了兩個尺頭,又讓她們下去吃點心了。等人走了,她還對秦柏道:“真不容易,你那個丫頭至今還對你忠心呢。夏青當初到了米脂,就一心一意服侍桑姐兒,不象那個春紅,總是淘氣。我那時還,這丫頭老實,不作妖。今日才知道,她其實是聽了她娘的囑咐,本就對咱們三房忠心耿耿呢。她們姐妹如今都是我們三房的人了,可不正是注定的緣份?”
秦柏也十分欣慰地點頭。
牛氏還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個香茶這麼忠心,當初咱們上京的時候,就該把她也帶上的。方才我問過百壽了,她娘這些年在府裏也過得不大好,在茶房裏打雜,吃了不知多少苦頭,還是因為茶房的管事出了差錯,拿她頂缸,才被攆出去的。聽被攆的時候,還挨了板子。這幾年她一直養在家裏,身體也不大好。若不是夏青爭氣,進了鬆風堂,日子還不知要如何過呢。”
秦柏歎氣:“我哪裏知道呢?當初我進府的時候,消息就沒傳開。墨虎也是無意中遇上,才來找我的。況且當初貼身侍候過我的幾個人,聽我要出京,除了墨虎,就沒人想過要跟著我離開。我哪裏還能料到,一個三等丫頭也會對我忠心至此呢?當年,香茶也就是我院子裏專責泡茶的丫頭罷了。若不是今日提起,我怕是連她的名兒都記不起來了。”
秦含真安慰他們道:“祖父,祖母,你們就別難過了。現在知道也不晚呀。大家都還活著,也有的是機會去彌補。既然夏青和百壽家裏過得不大好,咱們多接濟些也就是了。夏青的娘身體狀況不佳,咱們不如上外頭打聽打聽,找個好大夫,讓他去給夏青的娘瞧一瞧吧?”
秦柏和牛氏都點頭:“這話很是。”前者便叫了周祥年來,讓他去負責此事了。他熟知京城的情況,做這個最適合不過了。
周祥年也知機,這可是他初來秦家,迅打入秦家世仆圈子的好機會,他定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既討好了新主人永嘉侯,也拉攏了秦家的下人,為自己奠定一個好名聲。今後他成了永嘉侯府的管家,沒有一點威望,如何能壓得住府中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