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隱約有些明白了,笑了笑:“能把這對兄妹送過來,那位吳舅爺也是個心大的。隻不知姑娘是否知情呢?”
盧嬤嬤笑道:“姑娘還呢,哪裏需要知道這許多?隻要老爺、太太心裏有數就好。”
正屋裏,青杏已經跪在牛氏麵前,出自己有事要回了。牛氏洗了臉,一邊讓百惠梳頭,一邊疑惑地看著她:“到底有什麼事?可是桑姐兒那邊有哪個丫頭不聽話?”
青杏搖頭,正色道:“今兒府裏來了客人,鬆風堂的鸚哥姐姐過來請姑娘過去。姑娘怕叫客人等得太久了,本來想立刻就去的,又叫鸚哥姐姐勸住,回轉明月塢換了衣裳。夏青告訴我,鸚哥姐姐特地囑咐了她要如何給姑娘打扮,穿什麼衣裳,戴什麼飾,香囊裏佩什麼香,也都了。夏青心裏覺得古怪,不放心,就換下我,主動跟著姑娘去了枯榮堂見客人,回來跟我,姑娘的打扮和熏香,似乎都投了許家公子、姑娘們的喜好。我們也不敢多想,隻是覺得這太奇怪了,不過是去見見親戚,為什麼鸚哥姐姐要如此囑咐呢?因此特地來請老爺、太太的示下,是否這裏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緣故?若真有,往後我們自會為姑娘心留意的。”
牛氏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胡,哪裏有什麼緣故?!”她看向坐在窗邊觀賞蘭花的秦柏,“老爺,你是怎麼回事?瞧著倒象是在相看似的。可我們桑姐兒才幾歲?大嫂先前也沒提起呀?”
百惠與站在門邊的魏嬤嬤也露出了驚訝之色,隻是沒有影響到手上的工作罷了。
秦柏輕輕放開手中的蘭葉,轉過頭來:“大嫂確實不曾提過。無論鸚哥想做什麼,我們就隻當什麼事都沒有。若大嫂真有那樣的心思,總會跟我們明言的。”
牛氏冷哼:“她早就該跟我們明言才對!桑姐兒才幾歲?哪裏就需要相看了?我的孫女兒難道還能嫁不出去了?需要她這個隔房的伯祖母來操心!她真的有那麼閑,不妨先把她自個兒的親孫女兒嫁出去再吧!”
秦柏笑笑:“長房年紀最大的孫女兒就是二丫頭,她也比含真大不了多少。這時候就要考慮相看,也是個笑話。好了,你不必多提,隻當不知道這事兒就是了。大嫂那邊若沒有下文便罷,若有下文,我們難道會無動於衷?”
牛氏想了又想,總覺得不順氣:“忍氣吞聲可不是我的性情,這事兒我非得問明白了不可!”
秦柏勸她:“你要問誰去?問大嫂麼?她未必會跟你實話實。萬一她這是你多心了,鸚哥不過是白囑咐兩句,頂多就是罰丫頭幾板子罷了,你又能問明白麼?”
牛氏冷笑:“我才不去問她。許家二夫人與我交好,我看她倒是個爽利人兒,隻管問她去就得了。”
秦柏搖頭:“你要怎麼問?你知道大嫂心裏想的是什麼事?許家二房的孫子年紀與含真更相配些,萬一許二夫人是個知情的,你問到她頭上,不是更尷尬了麼?”
牛氏板著臉道:“那也要問!我心裏就受不了這些含含糊糊的東西。許二夫人既然與我交好,她若有意跟我結親家,隻管大大方方來就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裏用得著那許多心思手段?!”
牛氏拿定了主意,也不多提,隻對青杏:“你跟夏青都很好,夠仔細,一現有不對,就能報上來。無論這一次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總記得你們的功勞。”她叫魏嬤嬤取了兩個大賞封來,給青杏一個,另一個捎回給夏青。
青杏磕頭謝了賞,領了賞封退下來,心裏也鬆了口氣。她還要回明月塢侍候,自然不能在清風館久留,便轉身出了院門。
誰知先前那男子何信竟然還守在院門外不遠的地方,一見到她出來,就立刻迎上來問:“你可是珊姐兒?是雲薑姐姐的閨女?我是你的四堂叔啊,你還認得我麼?”
青杏怔了怔,仔細盯了他幾眼,臉色微變。她記得這個男子,確實是四堂叔何信。但是,他怎麼會出現在承恩侯府呢?
她迅朝四周張望幾眼,咬唇低聲道:“我不方便與你話,我哥哥如今改名叫李子,就在三房當差,你自尋他話去。”罷低了頭,也不管何信在後頭叫她,頭也不回地進了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