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是到做到。趙陌午後沒有回東院,她便再去了外書房一趟,在二門上隻打出趙陌的旗號。因她先前去過外書房,守門的婆子竟也沒有懷疑,真的放她過去了。可惜這一回,她雖進了書房,卻沒能單獨接觸那隻放印章的櫃子,隻能在趙陌身邊站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他打走了。
趙陌還有些無奈地教訓她呢:“我讓姐姐無事不要出院子,你怎麼不聽呢?仔細叫夫人抓到了把柄,平白受罪。”然而他也隻是一臉無奈罷了,並沒有火。
蘭自以為摸清了他的脾氣,有些心不在焉地賠笑道:“哥兒別生氣,我隻是想著你今兒沒回東院歇午覺,午飯也不知道有沒有吃好,有些擔心,才過來看看你罷了。書房這裏的廝瞧著不象是個細心周到的人,我還是留下來侍候你吧?”
趙陌當然沒答應。蘭上午見過真印,如今屋內光線明亮,叫她看到假印,不定馬上就現了兩者顏色上的差別,那不就穿幫了麼?如果來的是玫,他一定會留她下來的。
於是蘭隻能不甘不願地再次被打離開。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男主人趙碩從外頭走進來,特地瞄了她兩眼。蘭連忙低頭向他行禮:“奴婢見過大爺。”
趙碩笑眯眯地道:“你這是來尋陌哥兒麼?倒也忠心。好生侍候陌哥兒,知道麼?若陌哥兒有什麼缺的,他自己省事不肯開口,你們這些身邊侍候的人就要替他想著,隻管來回我,不必有所顧慮。”
蘭雖不知道他為什麼特地與自己這些話,但想到她興許可以拿趙碩的話做借口再次出入外書房,連忙答應下來。
趙碩笑著點點頭,便進屋去了。蘭依依不舍地盯著他的背部站了好一會兒,方才轉身離開。
她回到二門的時候,又一次遇上了霜兒。這一回,霜兒似乎守在門上等著什麼人,一見她過來,就立刻黑了臉,冷笑了一聲。
蘭任務不順,哪裏有閑心跟她應對?見她攔住自己的去路,就有些不耐煩:“我要過去,還請姐姐讓個路。”
霜兒冷笑著:“還真沒看出來,王妃竟有這樣的手段。把美人兒安排在兒子身邊,卻叫她去勾引做爹的。略知道廉恥的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呢!”
蘭一愣,旋即明白她是誤會自己去外書房勾引趙碩了,不定還看到自己方才與趙碩話的情形。她心中不屑,心想趙碩的新夫人攏不住男人,就整對著侍妾通房丫頭撚酸吃醋,相幹的不相幹的女子都提防上了,一旦惹惱了趙碩,便把親爹搬出來消丈夫的火。如此無能,真是個笑話!王家拿這樣的女兒聯姻宗室,真的不是蠢麼?她身負重任,哪裏有空與這等妒婦蠢婦爭閑鬥氣?
蘭便板著臉對霜兒道:“我不知道姐姐在什麼,我行得正坐得正,還真做不出姐姐嘴裏那等不知廉職的事,連想都不敢想呢。卻不知道姐姐是如何想到的?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罷使勁把霜兒往邊上一撞,徑自過去了。
霜兒一愣,氣得臉都漲紅了,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外書房前的情形,她一咬牙,轉身回了正院,把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稟報了王氏,連蘭的話也一字不錯地照實複述了。然後她道:“夫人整日隻去提防蘭姨娘,卻忘了蘭姨娘剛生產,如今隻顧著坐月子了,連門都出不了,能做什麼事?可這府裏卻不僅僅隻有蘭姨娘一個狐媚子!若是叫哪個不知來曆的丫頭在這時候攀上了大爺,您可就更難挽回大爺的心了!”
王氏氣得臉都歪了:“賤婢!她竟敢如此大膽?!”想起蘭玫俱是遼王繼妃賜給趙陌的,越認定遼王繼妃藏奸,存心要對自己不利。
她想起母親王大夫人勸自己的,若想要對付蘭雪,不必親自出麵,可以另外抬舉一個妾來與蘭雪打對台,她坐收漁翁之利。可她連蘭雪都無法容忍,怎麼可能會再給丈夫納一個妾?便宜遼王繼妃的人,就更不可能了!既如此,她索性就拿蘭玫兩個做筏子,好好教訓她們一頓,落一落遼王繼妃的臉。
以丈夫趙碩與遼王繼妃的關係,她落了後者的臉麵,想必趙碩也會高興吧?她正好趁機與丈夫修複關係。她是王家嫡女,掌握著趙碩的前程,又年輕美貌。隻要她給趙碩生一個兒子,趙陌也好,蘭雪也好,她生的那個庶孽也好,又怎能越過她去?
王氏咬著牙,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