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這話倒是不假。隻是……我們在京城根基還太淺,人手也有限,若不尋王家相助,怕是不大方便。”
趙陌卻道:“您手下的人裏,心腹不少,派一兩個去打聽與二叔有仇的都有什麼人,也就夠了。要如何動那些人去尋二叔的麻煩,卻不必費太多功夫,不過就是一兩封匿名信而已。半點痕跡不留,也省得事後被人找上門來。在王爺那兒,您自然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若是覺得這樣做仍舊麻煩,想法子尋一個脾氣耿直的禦史,叫他知道這件事,後麵的就更不必操心了,哪裏用得著驚動王家?王家人多嘴雜,叫他們知道了,萬一走漏風聲,就糟糕了。”
趙碩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隨即又笑道,“好孩子,這些日子多虧你了。若不是有你在旁協助,父親隻怕早就被人算計了。”
趙陌微微一笑:“父親言重了。能為父親出力,兒子心裏也歡喜。”他頓了一頓,“隻是兒子到您府上住,也有些時日了,差不多該回歸秦家。一來,是您正有事需要用到王家,又剛與夫人和好,兒子早些搬走,也省得惹夫人生氣;二來,是父親差點兒叫蜀王害了這件事,兒子覺得不能就這麼隱瞞下來。公然去禦前告狀,固然是投鼠忌器,可是兒子身為輩,因為心中委屈,向長輩訴一訴苦,卻是無妨的。也算是為父親提前在皇上那兒留個底,日後蜀王真要再次算計到您頭上來,皇上也能明白誰是誰非,不會輕易疑您。”
趙碩一怔:“你的意思是……”
趙陌微笑著,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但趙碩已經明白了兒子的意思,他這是要向永嘉侯秦柏告狀!秦柏是皇上的舅子,關係一向親近。有些事情,秦柏知道了,差不多也相當於皇上知道了。就算遼王不許趙碩告蜀王的狀又如何?他並不是非得親自開口,才能讓皇上知道蜀王真麵目的。
當初他會讓兒子留在秦家三房,跟著秦柏讀書,不就是為了秦柏與皇上的關係麼?如今正是將這項部置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趙碩有些興奮地道:“既如此,你明兒就搬回承恩侯府去吧。記得,跟永嘉侯告狀的時候,不必得太明白了,隻需要讓他老人家知道趙砡做了什麼好事,蜀王又如何陰險陷害……”
趙碩叮囑了兒子一路,回到家中的時候,還在興奮著。
但趙陌很平靜,他把趙碩的吩咐一一應下,轉過身卻沒當一回事,自顧自地看書、練字。他沒了兩個丫頭侍候,趙碩命藍福生另撥兩個丫頭來照顧他起居,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更不打算把她們帶去秦家,隻道要留人在東院看房子,第二離開的時候,就將她們留下了。
臨行前,趙陌問趙碩:“父親,您打算什麼時候讓蜀王知道,您已經看穿了他的陰謀?”
趙碩一臉成竹在胸的模樣:“這事兒我心裏有數,你就不必問了。”
趙陌沒有再問,徑自帶著阿壽與阿興兩名廝,坐車返回承恩侯府去了。
回到秦家,他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放下行李,又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青黛對他道:“秦三姑娘幾乎都來問,哥兒什麼時候回來?奴婢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呀。”
趙陌笑著:“表妹這麼盼著我回來麼?可惜這會子她定然還在上學,我過去尋她也是無用,還是先去見過舅爺爺再。中午我就留在清風館吃飯,你們不必等我了。”
青黛哂道:“哥兒在這府裏住的時候,哪一日不是在清風館用膳?費媽媽與奴婢壓根兒就沒準備您那一份,您就放心吧!”哂完了她又好奇地問,“蘭與玫沒跟哥兒回來?”
趙陌輕描淡寫地:“夫人見她們生得美貌,看她們不順眼,我怕生事,便打她們上別處去了。”
青黛聽了撇嘴:“新夫人這脾氣跟王妃倒有幾分象,可惜沒有王妃的福氣。聽蘭雪生了兒子,隻怕那邊府裏接下來熱鬧得很。哥兒回來也好,省得被卷進去。”
趙陌笑笑,拿起自己這幾日做的功課,便出門去了清風館。
到了清風館,趙陌意外地看見了本該在上學的秦含真,驚訝地問:“表妹怎麼在這裏?”
秦含真歪頭看著他,心裏其實挺高興的,卻忍不住嗔道:“曾先生今日身體不適,就停了課。我上祖父這兒請教,一大早就聽趙表哥回來了,還以為你馬上就過來呢。結果左等右等,你就是不來。表哥,你怎的這麼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