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心頭存著疑惑,想著反正眼下無事可做,便索性留下來陪這位黃二老爺聊一會兒。 ..
周祥年雖然覺得莫名,但還是非常配合地退開一步,把位置讓給了主人。不過他沒有離開,反而命人上了一杯新茶,又給黃二老爺的杯裏續了熱水,然後就立在一旁聽候吩咐了。
黃二老爺原本還有些緊張的,但秦含真不過是個姑娘,態度又和善,對他還十分有禮貌,好象一點兒都沒在意他二人身份上的差異似的,他便也漸漸地鎮定下來,跟秦含真也能正常聊起來了。
秦含真拿今日的東關街一行做開頭的話題,提起揚州的景點名勝:“今日我陪著祖父祖母在東關街逛了一日。時間太短,我們也不敢走遠。但光是這一的時間,我就覺得大開眼界了。人人都揚州是極繁華的大城,果然名不虛傳呢。可惜我這回是沒辦法留下來多逛幾日了,希望將來還有機會來吧。卻不知揚州城還有什麼好去處呢?您老人家是本地人,一定很清楚吧?能不能給我?”
黃二老爺自然不會推辭,還打開了話匣子,給她介紹起了揚州城內外景致好的地方。瘦西湖什麼的自然必不可少,大明寺也不能不提,還有好幾處園子,有些是私家所有,外人一般不能進,有些卻是公開放租的,花點銀子租上一,或是用來請客,或是帶上內眷賞玩,都是極尋常的事兒。黃家在揚州城也算是殷實門第,雖比不得京城裏的嫡支顯赫,但在城中還有些名望。黃二老爺就去過幾個園子,哪個園子有些什麼好處,他都能得上來,順便把將租金透露給秦含真了。
秦含真便順著他的口風,打聽起了黃家的情況。
黃二老爺這時候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以一個和善長輩的態度來陪晚輩姑娘聊家常,還張口閉口叫起了“三姐兒”,腦子裏壓根兒就沒半點警惕心,很順嘴就了實話。
他是揚州黃氏本家二房的人,宗房也就是長房,便是京城裏的嫡支,即老侯爺原配夫人黃氏的娘家人。嫡支起複後便遷回了京城,除了每年遣人回鄉祭拜先人,隔上幾年打男丁回來燒香祭祖以外,很少在揚州城裏露麵。族中的祭祀事宜,基本是二房的人負責的。
雖然嫡支與二房關係不算密切,但對族人一向挺厚道,族人中若有子弟有出息,他們也樂於提供協助。黃二老爺看好的一個侄孫,上京趕考時就是住在嫡支的宅子裏,還曾經被黃晉成親自帶著出門見人,開拓人脈。
這大約也是黃晉成與黃二老爺這個本家族人還稱得上熟悉的原因。
秦含真本來想趁機打聽黃晉成請他上船來,是想做什麼的。誰知黃二老爺在這個問題上卻咬得很緊,半句實話也不肯提,隻他是要跟著黃晉成到任上去的,至於到了任上要幹什麼,他就不肯再講。
黃二老爺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年紀比秦柏還要大些,就算跟著黃晉成這個晚輩到了金陵任上,也幹不了什麼幕僚跟班的活。秦含真實在不太明白他要去做什麼。不過他不肯多,秦含真也不好多問,便話風一轉,改而問起另一個問題來:“這麼,黃二爺爺您到了金陵後,就要跟我們分開啦?因為我是要跟著祖父祖母回江寧老家的,黃大人卻是要去金陵城上任。沈太醫是回去探親的,我還不知道他的親戚是住在哪裏呢。”
秦含真其實隻是順口旁敲側擊了一句,不曾想這一句還真的揮了大功用。黃二老爺回答時是這麼的:“我先不進金陵城,還是跟著你們一道去江寧。我在江寧還有正事兒要辦呢。”
秦含真訝然:“原來您也要去江寧嗎?不跟著黃大人一塊兒走?哎呀,這可怎麼好?您怎麼也沒帶個隨從?您身在異鄉,也沒個人照應,黃大人至少該派個人來陪您才對。”傳言中黃晉成的船上,隻添了黃二老爺一位客人。
黃二老爺哈哈笑道:“不妨事,我在江寧也有親友。我兄弟一家都在那兒呢。”到這裏,他就坦白告訴了秦含真,“其實我們黃家跟你們秦家,還是挺親近的。我們老姑奶奶嫁了你們太爺爺做原配且不,我同胞兄弟的閨女兒,如今就嫁進你們秦家宗房裏去了。聽如今你們族裏都喚她做黃氏。她在江寧日子過得不錯,好幾年前就把我兄弟一家都接了過去享福。我這回過來,就是特地找他們來的。不定回頭我還能在秦家遇見三姐兒你呢。”
秦含真怔了一怔,她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主要是江寧老家的秦氏族人平日基本不會出現在京城秦家人的視線內,她頂多就是聽自家曾祖父曾祖母都葬在老家而已,還有秦家平反後,祖宅經過翻修,似乎已經沒有了三房的地兒。除此之外,她對江寧的族人幾乎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