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秦含真列出生活在秦莊的好處的話,能夠比較自由地出門行動,大概是其中最讓人高興的一點了。. .
秦莊占地頗大,而且基本都是族人聚居,並沒有外姓家族在此,因此族中女孩兒行走在莊中的大街巷時,就少了許多忌諱。隻要不出莊子,秦含真就可以隻帶著青杏一個人出門去別的叔伯家串門,也可以去祠堂附近池塘邊上的亭子裏看不認識的叔伯們下棋談笑,若是叫上幾個關係還不錯的族兄弟姐妹們,到祠堂後頭的戲園子那裏玩踢毽子、捉迷藏。
那是秦氏族裏年紀的孩子們最喜歡的遊戲場所了。
雖這跟實際上的出門遊玩還是有區別的,但總歸比困在一個宅子裏要強得多。若不是牛氏再三堅持,一定要她至少帶一個丫頭在身邊,她不定連青杏都不帶了。不過,青杏跟著出門也不錯,無論她吩咐什麼,青杏都會照做的。有時候,多個丫頭還能參與到遊戲裏去,給她做個幫手。
青杏也玩得挺開心。她時候也曾有過這般無憂無慮的童年,隻是自從隨父親嫡母流放,又被賣去煙花地,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如今可算有了安樂日子過,又能重溫曾經的快樂時光了。就衝著秦含真給她帶來了今的生活,她對這位主人的感激與忠心就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今日秦含真也跟著幾位年紀相仿的堂姐妹到了戲園子,不過沒有再玩捉迷藏。玩了兩,已經有些膩了,今日來的人又不多,四五個姑娘能玩什麼呢?不如圍坐起來聊算了。除了青杏,別房的姐妹也有帶丫頭婆子的,很有眼色地取來了火盆和杌子,還不知從哪裏尋了兩扇舊屏風來,替她們圍出一個空間,讓她們能圍著火盆取暖笑。
其中一位姐妹指著其中一扇舊屏風,笑著:“這個我記得,好象是三房六嬸娘送過來的,預備年下請戲班子來唱戲時用的吧?我在他們家裏見過這個屏風,都十幾年的舊東西了,年初還壞過,這是後頭修補好的。壞的就是底下那個角,現在還能看出痕跡來呢。”
秦含真等人湊近了看,果然可以看到修補的痕跡。秦含真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六嬸娘要把這扇壞了的屏風送過來?”
另一位姐妹抿嘴笑道:“每年族裏舉行祭祠,或是過年時請戲班子來唱戲時,各家各房都要出些東西的,不然哪裏撐得起場麵來?以前還講究一定要送好的東西來,越精致越值錢,就被人誇得越厲害,出東西的人就越風光。隻是這幾年改了規矩,大家都隻拿些舊東西來湊數算了。或是拿些表麵上看起來很華貴,其實不怎麼值錢的物件。反正就是擺那幾日罷了,能用就行了,不用太值錢。”
秦含真有些沒聽懂:“為什麼呀?這裏頭有什麼緣故嗎?”
幾個姐妹互相對視一眼,都在抿嘴偷笑,其中一位年紀最的,大約是性子比較真,也沒什麼顧忌,很直白地出了答案:“因為怕送了好東西來,會磕了碰了,或是丟了,那就太吃虧了。”
秦含真眨了眨眼:“磕了碰了可以是在所難免,但為什麼會丟了?這麼大件的東西,還能丟了?”隻要管理上做得好一些,這種事就很難會生,屏風可是家具呀,又不是杯子碗什麼的,隨手一拿就能被偷走。
最早言的那位姐妹撇了撇嘴:“比這個還大件的東西都能莫名其妙丟了呢,宗房一句人多雜亂,不記得放哪兒了,就把事情混過去了。我們家丟過一對檀木圈椅,因為找不到了,最後還了一對鬆木的回來,我娘心疼了好久呢。以前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族裏的人哪兒能想到呢?想尋都沒處尋去,隻能自認倒黴。”
秦含真聽出了幾分不對勁,試探地問:“到底是誰這麼不心,把東西給丟了呢?聽起來這還不是一年兩年的事?難道負責管東西的人不用追究嗎?”
幾位姐妹都抿嘴笑而不語,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顯然都是心知肚明的,隻是不告訴秦含真罷了。
秦含真心想,怪道從前看過的網絡裏,那些大宅門裏的閨秀千金們年紀就能耍心眼了,古人果然不能看呢。這些秦家女孩兒們,還不能算是大宅門裏的千金,也一樣生了七竅玲瓏心。她們平白無故又怎會在她麵前提起屏風呀圈椅什麼的?肯定是想向她告狀呢,但又不想叫她看出她們的真實意圖,所以裝作隨口提起的模樣,就是要引她自個兒起了疑心,好告知祖母牛氏。
隻不過,她可不是真單純的姑娘,這點手段都看不出來。她們如果真的隻是無意中提起,就用不著這般笑而不語,好象不想告訴她的模樣。真不想,剛才提這事兒幹什麼?
就是不知道,她們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麼用意了。
秦含真決定配合她們一下,也免得姑娘們下不來台,反正她也是真的很好奇。於是她便故作抱怨道:“好啊,你們分明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卻非要吊我的胃口,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