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用笑道:“我跟克新已經好了,他樂意幫我這個忙。他也覺得我繼續留在族裏,沒什麼意思,不如出外闖蕩闖蕩。他當年初出茅廬時吃了不少苦頭,卻不想讓我也受那樣的罪,因此願意傾力幫我。他還跟我,先與那位宗室公子做幾筆買賣,等積攢下足夠的本錢,就與我合夥開家茶莊,專門在江南地界上收羅便宜的茶葉,整裝好了,再賣給那位公子。如此一來,我們不必經營茶園,隻負責收茶葉,省下好多本錢呢。”
他對堂兄弟秦克新的這個主意十分讚同,也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錦繡前程。可以,若沒有秦克新的勸,他也許還沒那麼快想開,決定要離開宗房這一畝三分地,出去創立自己的家業呢。
黃氏卻沒他想得開,她又絞緊了帕子,一臉不以為然地道:“二爺的主意固然是好的,隻是事事仰仗八房的二爺,萬一他騙了你,你豈不是要吃大虧?經商始終不是什麼體麵的營生,二爺還是……”
秦克用不高興地打斷了妻子的話:“克新怎麼會騙我?他又不是外人!我與他自相熟,他合家都是秦氏族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有什麼騙我的必要?!我知道你不喜他一家,不就是因為上個月克新勸我要約束你的言行麼?他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一心為了我著想的。我心裏明白著呢,還不至於不知好歹!”
黃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半晌才勉強笑道:“二爺別惱,我也是不熟悉八房的二爺,才會猶豫的。既然你他為人可靠,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隻是……二爺要做生意,也不是非得尋秦克新。他買賣做得再大,也不過是打鬧罷了。如今我們正有一門姻親,乃是經商的大戶,二爺要做買賣,何不向他們請教?”
秦克用頓了頓:“你是……薛家?”他抿了抿唇,“聽聞為了你侄女入京的事,京城二房的二嬸娘與娘家人有了口角。這會子薛家怕是正看我們不順眼吧?一點事,就不必去打攪他們了。”
黃氏忙道:“沒有的事!京城二嬸娘與娘家人之間有什麼口角,都是他們的家務事,哪裏還能怪到我們這些外人頭上?我們與薛家是正經姻親,本就該多多親近的,請教些問題,又哪裏稱得上是打攪呢?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二爺隻管等我的好消息吧,暫時就別去尋秦克新合夥了。”
秦克用不置可否。他心裏想的是,即使真要與薛家合作做買賣,也沒必要取消與秦克新的合作計劃。薛家那邊的結果還不清楚,秦克新那邊卻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就讓黃氏自去薛家忙活吧,他趕緊先與秦克新一道,把今年下來的新茶,沒能賣掉的那些先賣光了再。
黃氏不知道他的想法,隻當他答應了自己,忙興衝衝地忙活去了,當就給薛家二太太去了信。
薛二太太看完了信,卻有些不耐煩地對兒媳婦薛二奶奶道:“這秦家宗房的二奶奶有完沒完?我們家每年白給秦氏族裏的好處也不少了,他們還不知足麼?如今又要做什麼生意?他們哪裏會做什麼生意?不過是靠著咱們薛家沾點光而已!”
薛二奶奶撇著嘴道:“這位秦家宗房二奶奶可不是省油的燈,先前她總自己的親侄女長得象皇後娘娘,要把侄女送到宮裏去做妃子。我們特地派了見過皇後娘娘的婆子去認,明了不怎麼象,她居然還不死心,越過我們直接尋京城侯府的姑太太去了。姑太太不知怎麼被她哄住了,反怪我們不上心。這哪裏怪得了我們?姑太太隻是讓那黃家的丫頭改了個妝容,讓她看起來更象皇後娘娘而已。但真要入宮做妃子,難不成還頂著一臉粉了?還是一輩子隻化一個妝容?我看皇帝老兒也未必看得上這樣的美人,也就是姑太太一頭熱罷了。”
薛二太太冷笑一聲:“姑太太如今年紀大了,一年比一年糊塗,光是分家那事兒,就沒個算計,落得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麵,連錦儀丫頭的婚事都給耽誤了,名聲也受了連累。姑太太不想辦法早點給孫女兒謀劃一門好親事,倒有閑心去送什麼美人進宮。從前怎麼不見她幫我們薛家的女兒弄到宮裏去呢?我們雖靠著她跟承恩侯府的關係,得了不少好處,但因她而損失的東西更多!也不知老爺他們是怎麼想的,怎的到今日還一再縱容她。”
她頓了一頓,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兒媳:“先前你長房姑子寫信回來提到的事兒……你們夫妻商量過沒有?”她指的是薛大太太的女兒薛氏。
薛二奶奶挑了挑眉,壓低了聲音:“太太指的是……大姑奶奶想要把儀姐兒嫁回到我們薛家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