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補救(1 / 2)

秦柏聽了牛氏的話,還真的回憶起他見過的後生才俊來。

沈家大姑娘是族長太太的侄女兒,哪怕是為了給宗房麵子,也不能把沈家人給得罪了。當初是他們起意要把沈家大姑娘給吳少英為妻的,如今既然吳少英沒那個意思,自然要給沈家一個交代,不能讓沈家大姑娘白等了幾個月,卻沒個著落。

隻是這替代的人選也不大好辦。秦柏與牛氏到江南來也就是一年多,最熟悉的人家,除了秦氏族人,就是黃晉成一家了。秦氏族中雖然也有幾個不錯的後生,但沈家是鬆江望族,隻怕不大看得上白身。黃晉成家就不必提了,他家子侄自然是好的,可黃家是京城裏的世宦門第,沈家又未必高攀得上。這麼來,秦柏少不得要打起幾位故交新友的主意。

他在蘇州倒是頗認得幾個書畫名家,詩詞大手,當中也有人與他性情相投,傾蓋如故。這些人家中亦有子侄,家境也不錯,若他寫封信去,自個兒有意幫著牽線媒,人家未必會拒絕。隻是,秦柏自個兒是個實誠人,若真要給人親,就一定會看好了,不會介紹個不合適的姑娘過去,得罪了朋友。那幾位書畫名家,論家境與沈家也算門當戶對,但給家中子侄挑媳婦,還是有一定標準的。別的不提,知書達禮是基礎,若能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麵的才能就最好不過。

秦柏也見過沈家大姑娘,知道那是一位標準的大家閨秀,溫柔端莊,知書達禮,隻是恐怕更擅長於管家,詩畫方麵隻能算是平平。這樣的姑娘在江南任何一家大戶眼中,都是挺不錯的媳婦人選,卻未必能合蘇州那幾家人的心意。秦柏考慮再三,覺得還是別寫這封信的好。

鬆江還有一個葉家,來也是秦家姻親。隻是葉老舅公家境不太好,即使同在鬆江,也肯定是高攀不上沈家的,自不必提起。

秦柏在杭州沒認得幾家好友,倒是在湖州有兩位故交,都是當地望族,家中子侄也多,與沈家門當戶對。他想了又想,問牛氏:“你可記得,茅兄家中有個侄兒,好象二十了還未能娶妻,茅兄夫妻都為他著急不已?你覺得這孩子跟沈家大姑娘可還相配?”

牛氏想了想,記起來了:“我知道你的是誰了,那孩子倒是個可憐見的,人長得挺清俊,話也有禮,斯斯文文的,就是臉上總帶著幾分愁苦。他爹死得早,親娘又長年生病,他沒別的兄弟,一直跟著叔叔過活,是侄兒,其實跟茅老爺的親兒子也不差什麼了。我聽他前頭訂過一門親事,跟未婚妻是青梅竹馬的,十分要好。可惜後來這未婚妻一病病死了,他傷心之下,就把牌位給娶進了門。湖州的人誰不他情深意重呢?可這麼一來,他要正經娶妻時,就隻能算是娶填房了。湖州那邊差不多人家的姑娘,都不樂意低人一等。但若叫他娶個家世差一等的姑娘,茅老爺他們又不樂意,覺得委屈了侄兒。那孩子的婚事就這麼拖下來了,他老娘卻病得一年比一年重,若是哪不好了,那孩子還得守孝,到時候就真的成光棍了。所以茅太太他們也在著急呢。”

秦柏與茅、潘二位舊友相處的時候,牛氏也跟兩家女眷有所來往,婦人家閑談些家長裏短,自然免不了要提起家中兒孫的。牛氏曾經向人訴過苦,兩個兒子續娶如何令人煩心,解決了兒子的媳婦問題,大兒子卻犯起了執拗;潘家太太則起女兒女婿三兩頭吵架,還有兩個兒媳婦之間麵上和氣,私底下卻總是事事都要爭個先,手段不絕,非要把對方壓倒不可,叫她頭痛不已;茅家太太操心的卻是侄兒的婚事,明明孩子樣樣都好,可就是命苦了些,自沒了爹,娘又不知幾時就撒手去了,他本身還有秀才功名,但為了侍母疾,耽誤了讀書,舉人功名還不知幾時能考得,娶妻又成了問題。

可見家家都有本難念得經。秦柏不知道這些內情,隻覺得兩位舊友生活幸福,妻賢子孝,兒孫滿堂,一點兒煩惱都沒有呢。今日聽了老妻的話,才發現原來舊友們也有這許多不圓滿之事。

秦柏問牛氏:“你可曾聽茅家人提過,他們打算給茅兄的這個侄兒什麼樣的姑娘?”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免得他提了沈家大姑娘,茅家卻沒看上,那就兩邊都得罪了。照理,茅家在湖州,與沈家在鬆江,其實是差不多的地位。兩家門戶相當,地位平等,沒有誰嫌棄誰的道理。隻是沈家大姑娘乃是旁支,年紀也大了些,父親還是個糊塗人,這些都是減分項。而茅家一直沒能給侄兒來合適的親事,難道就真的隻是因為湖州本地的姑娘都不想做填房?

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秀才,家境又好,人才也出眾,若不是太挑剔了,怎會沒姑娘肯嫁他?雖名份上是續娶,但前頭那位是牌位進門,如今娶填房,實際上乃是初婚,除了差點兒名份,實惠是一點不少的。茅家侄兒遲遲不能定下婚事,定有別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