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郡王看不得長子這副神色,喝斥道:“你這是什麼表情?!趕緊給我滾回自己的院子去,好生反省!這一回,若不是你行事太過衝動,又輕易聽信外人言,還事事隱瞞,不肯在做事前先問過為父的意思,便不會有此一劫。你吃的這番苦頭,都是自找的,還要怪誰去?!這一次是你命大,為父拿親王爵位與封地換回了你。你若還有下一次,看誰還能救得了你!”
趙砡冷聲道:“若不是父親不會做人,得罪了皇上,又自命不凡,不肯結交京中重臣,兒子又怎會有今日之劫?秦王之子離京前也曾帶著護衛滿大街亂跑,有人算計他們時,他們隻需要在皇上麵前自己是冤枉的,皇上就會信他們,從不讓他們吃虧。憑什麼兒子的護衛就輕易被認定是殺人犯了?白了,兒子不過是受了父親的連累罷了!”
“你這個逆子!”益陽郡王大怒,抬腳狠狠地再踢了趙砡一記,誰知不巧,趙研這時候正伸手過來拉住兄長:“二哥,你少兩句吧!”結果正因為趙研這一拉,趙砡未能及時躲過父親這一腳,叫益陽郡王正正踢在下身要害處,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慘叫。益陽郡王夫妻倆都愣住了。
“二哥你怎麼了?不要緊吧?!”趙研慌忙扶住兄長,回頭看向父親,“父王,二哥是有錯,但您也不必這麼狠吧?”
益陽郡王醒過神來,連忙否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料到……”
益陽繼妃尖叫著喊人:“快去請太醫!”
趙研忙道:“不能請太醫!母妃,若是叫外人知道二哥傷在了哪裏,二哥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趙砡憤怒地將趙研推開:“你少在這裏假腥腥的了!若不是你拉著我,我又怎會被父親踢中?!”
趙研聞言,頓時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二哥這是做什麼?母親一心想救你,你怨她害得你差點兒被當成了殺人犯,將她氣得吐血;父親教導你修身養性,日後不可再衝動行事,你卻怪父親連累了你的前程;如今連我這個弟弟也不放過了,難不成我好心扶你,替你叫大夫,為你四處跑腿,反而錯了不成?!二哥你不過就是在宗人府大牢裏待了幾,能吃多大的苦頭?怎麼回到家就看誰都不順眼了呢?你對我不公,也就罷了,反正我從前也沒少受你的氣。但你對父王母妃也如此無禮,可還記得孝道二字怎麼寫?!”
“我用不著你教!”趙砡用手捂著要害部位,忍痛罵道,“都是你這混蛋在挑撥離間,父王和母妃才會一再誤會我!”
趙研轉向父母:“父王,母妃,你們也看見了。我幾時挑撥離間過?您二位又幾時誤會了他?二哥如今還講不講道理了?!”
益陽繼妃的眼淚掉了下來:“罷,罷,不要再了。還是先請大夫來看過他的傷勢吧。這可不是玩兒的!”完了,捂著胸口又哭了起來。
益陽郡王沒有提出異議,他隻是用生氣又失望的表情看著二兒子,反而看得趙砡越發暴躁了。
趙研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的衝動,轉身出門,命人去聯係他事先準備好的一位大夫了。有這位大夫在,趙砡定是要留在京城多休養一陣的,至少,明年開春之前,他都別想隨父母就藩了。
趙砡原本就想過要找借口留京,如今得償所願了,卻又落入他絕不希望見到的境地。他父親降爵為郡王,父母都不在身邊,他一個光頭宗室子弟,身上的汙名還未洗幹淨,留在京城又能做什麼?隻怕趙碩靠著兒子的權勢,就能給他添不少麻煩,他卻連反抗的底氣都沒有。
他頓時大改先前對父母不滿的態度,懇求益陽郡王在京城多留些時日,但益陽郡王卻沒辦法應承。聖旨讓他必須在臘月之前離京,他也想要盡快到達益陽,早早把新封地掌控住。
大夫把趙砡的情況得挺嚴重,讓他至少臥床休養一個月的時間。事關子嗣,趙砡當然不敢任性,但又不想離開父母。他明知道聖旨是什麼意思,卻還是苦求母親,讓她去勸父親,在京中多留些時日。不管尋什麼借口都好,哪怕是裝病呢。益陽繼妃也舍不得兒子,竟真個去向丈夫進言了。
益陽郡王心中苦澀。他隻恨這個兒子太不懂事了。他這邊行程一拖延,那邊皇帝就已經派人來催他了。不是催他走人,而是在催他,趕快命曾經的遼王府從屬,盡其所能地配合朝廷派去的人,交接遼東軍政大權。
難道他還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