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老父(1 / 2)

趙砡被抬回益陽郡王府的時候,人已經昏迷過去了,下身一片血汙狼藉。不必拉開他的褲子去看傷勢,光是他兩條腿的形狀,就能讓人看得分明,他的兩條腿都斷了。

益陽繼妃當場暈了過去,益陽郡王更是神色慘白,心痛得連話也不出來。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無力承受。他雖然對次子早已失望透頂,卻從來沒想過趙砡會落到這個境地,無論如何,這總是他從疼愛到大的兒子。

趙研冷眼看著趙砡的傷腿,心中快然,臉上卻露出了驚怒的表情:“怎會如此?!是誰打二哥打成這樣的?!”他憤怒地看向趙砡的跟班,“!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跟班其實並不是趙砡平日慣帶著出門的人,隻是幫忙做些粗活,跑腿傳話的廝罷了。因為幾個素日跟著趙砡出門的護衛都遭了牢獄之災,挨了板子回到王府,拿了益陽繼妃賞的銀子,再聽了幾句趙砡憤怒的斥責,都心灰意冷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連他們的兄弟與同僚,也跟著心冷了,沒幾個人願意再為趙砡辦事。他們隻是為了錢財與前程,才會抱趙砡的大腿,如今既然知道跟著他,錢財沒有,前程更無,百般辛苦也不會得一句好話,傻子才會繼續跟他。況且如今益陽郡王降了爵,排場也跟著降了,他們未必需要繼續做趙砡一家的護衛,有本事的人,哪裏找不到差使做?

於是,趙砡出門喝酒,身邊就隻帶了兩個瘦不拉嘰的廝,別人打他的時候,兩人一個跟著挨打,比趙砡更早暈過去,另一個沒那麼機靈,也被打得象個豬頭似的,倒是保住了四肢,此時正鼻青臉腫地向趙研哭訴。

原來今日趙砡出門,運氣不好,撞上了幾個宗室皇親家的子弟。趙砡的脾氣素來不討人喜歡,又一向眼高於頂,總覺得自己遲早會成為世子,繼承親王爵位,便有些不大看得起宗室裏地位不如他的堂兄弟,沒少得罪人。旁人礙著他是親王府嫡子,又得父母疼愛,隻能忍氣吞聲。但身為宗室,又在京城住得久了,這些王孫公子,哪個是軟杮子?知道他如今落魄了,今後都別指望翻身,又聽他如今在父母跟前也失了寵,還不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麼?會把人的腿打斷,隻是意外,但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從前受了他不少氣,他們就等著要報複回來呢。

趙研連忙問廝,是誰家子弟打人的?但廝卻不出來。他是從遼東跟來的,不熟悉京城情況,從前也少跟著出門,哪裏認得誰是誰?隻是聽旁邊的酒客,那幾位是王府裏的貴人,別的都是幾位貴人嘴裏的。但打人的犯人又怎會自報家門呢?至於趙砡,當時已經醉得不醒人事,恐怕也認不出來了。

趙研氣得直跺腳,對益陽郡王道:“二哥好糊塗!這下連犯人都不知道是誰,讓我們找誰算賬去?!”

益陽郡王捂著胸口,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先叫府醫來治理傷勢要緊,旁的……先別管!”

趙研被他的眼神懾住,但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答應下來,一邊讓人去請府醫,一邊叫人來抬趙砡回房,還要打發人去看母妃的情況,回過頭來,又要操心父王的身體,忙得團團轉。

趙砡才被抬回房間,放到床上,就醒過來了,一睜眼就象叫得象殺豬一樣。廝一邊哭著一邊跟他明原委,趙砡氣得大哭:“是誰?!是誰害我?!”又驚恐地摸著自己的兩條腿,一邊叫疼,一邊叫請太醫,猛一瞧見趙研扶著益陽郡王進門,就指著弟弟的鼻子質問:“是不是你?!你記恨我讓人做手腳,害你墜馬斷腿,所以才會報複我?!”

趙研一愣,冷下臉來:“原來我當初沒有冤枉二哥,真的是你害我的!”

趙砡一噎,強自道:“你別扯開話題,快給我清楚,到底是不是你讓人來打我的?!”

趙研冷笑道:“你不是整當日我摔馬是意外麼?父王母妃都這麼,我除了閉嘴,還能怎麼辦?我讓人打你做什麼?你的腿斷了,我的腿也斷了,我們親兄弟倆都成了殘廢,爵位隻能便宜趙碩,我跟你親還是跟趙碩親?那樣的傻事我能做麼?!”

趙砡啞然,旋即又被雙腿的劇痛分散了注意力,又哭又喊:“若不是你,還會是誰?!誰會特地打斷我的腿?!”

趙研冷笑:“知道二哥你成在外頭做什麼?又得罪了什麼人?如今都什麼時候了,父王母妃身體都不好,全家人還要準備南下就藩的行李。我在家裏忙個不停,連吃飯睡覺都不能安生,二哥倒是清閑得很,竟然還跑到外頭去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又與人打起來了。誰打了你,你自己定是知道的,又來賴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