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的宮人離開後,太子妃幾乎是無力地坐倒在座位上。岑嬤嬤連忙攙住了她,又忙忙吩咐宮人取參湯來,給太子妃定定心神。
太子妃攔住了她:“人還沒走遠呢,叫人聽見了象什麼樣子?難不成我還做錯了什麼事,被太後娘娘了幾句,便嚇破了膽麼?”
岑嬤嬤紅了眼圈,低頭拭淚:“娘娘太不容易了……”
太子妃擺擺手,無力地吩咐道:“讓方才在場的宮人閉緊了嘴,休要到處胡八道去。”岑嬤嬤連忙應聲下去了,但還是不大放心太子妃,便打算吩咐過宮人後,就親自去熬一碗安神湯來,給太子妃吃下去。
這碗安神湯可是楚家表少奶奶親自尋來的獨家秘方,太子妃吃過之後,就覺得身體好受許多,人也有精神了。換了別的安神湯,再沒有這麼好的效果。太子妃方才定是受了不驚嚇,卻又顧慮太後娘娘的看法,不敢叫太醫。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沒法子,隻能給太子妃熬一碗安神湯了。
岑嬤嬤離開後,殿內就隻剩下太子妃唐氏與楚正方夫人二人。太子妃唐氏立時沉下了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既然魏氏娘家哥哥是得知蔡家女不守閨訓,行事無禮,方才退的婚,繼而被雲陽侯懷恨在心,陷害報複,那如今怎的太後會訓斥楚家與魏氏?!別跟我,太後娘娘是被雲陽侯府所惑,方才誤會了,太後娘娘可沒那麼糊塗!若不是打聽清楚了,斷不可能公然站在雲陽侯府那一邊!”
楚正方夫人也有些吱唔了。她今日進宮,本就是想為楚家情來的。如今被太後插了一手,她想要在太子妃麵前進讒言,也沒那麼容易了。太子妃既然知道了太後的態度,還能輕易被她動麼?可若是就此認錯,她在太子妃這兒所花的功夫,不定就白費了!這叫她如何甘心?
她隻能硬著頭皮洗白自己:“娘娘明察!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魏氏在我麵前一向恭敬守禮,我看她也不象是個勢利人,族裏上上下下都她的好話,總不能全家人都在撒謊吧?況且魏氏向我哭訴她哥哥退親之事時,證據都齊全,不象是假的。也不知道太後娘娘為何會信了雲陽侯府,忽然發作……我如今也是六神無主呀!”
太子妃見她得可憐,神色稍稍緩和了些:“這麼,你也是叫魏氏哄騙了?隻是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年輕媳婦,怎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楚家所有人都給哄騙住了?該不會是你在哄騙我吧?!”
楚正方夫人忙道:“冤枉啊,娘娘!我在別人麵前興許還會點兒言不由衷的話,但在娘娘麵前,從來都是有什麼什麼的。娘娘與我又不是外人,我怎會欺騙娘娘?!魏氏這事兒……”她頓了頓,咬牙道,“興許是她告訴我蔡家女之事時,有些添油加醋了吧?但蔡家女若果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魏家人也不會如此絕然,堅持要退婚。而事後魏家人更是被蔡家報複,落得如今的結局。我看他們兩家人,估計也是半斤八兩,誰也談不上無辜,都是一樣的狠角色!”
太子妃皺了皺眉頭,覺得也有道理。哪怕蔡家女確實有做錯的地方,魏家把人拖成老姑娘後,退婚又退得這般張揚,如今完事了又咬著人不放,確實有失厚道。而蔡家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倘若真是個溫順好脾氣的人,也就不會向雲陽侯告狀,對前任未婚夫下狠手了。魏氏肯定是利用了楚家,蔡家女也利用了雲陽侯,也不知雲陽侯府在太後麵前了些什麼,竟然能請動太後娘娘為一個族女撐腰。如今楚家固然是丟了臉麵,但楚正方夫婦也同樣麵目無光,至於他們身後的自己,就更不必提了。
太子妃歎氣:“表弟妹,你們日後……行事謹慎些吧。別再被楚家人利用了。他們的話,你們要多想一想,不能他們什麼,你們都信。”
楚正方夫人猶豫了一下,不答反問:“娘娘,太後娘娘方才的……罪魁禍首,真的是指魏氏麼?她是不是……在向娘娘暗示些什麼?”
太子妃一愣,隨即沉下臉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指太後娘娘的罪魁禍首是我?!”這話她是不信的,太後派來的宮人明言,那所謂的罪魁禍首,太後已經處置過了,如今隻是來告訴她一聲,這又怎麼可能指的是她?!
楚正方夫人卻吞吞吐吐地道:“可是……太後娘娘若隻是要將她訓斥楚家女眷一事,跟娘娘一聲,又何必特特言明她已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呢?我總覺得那宮人話裏有話……興許是我多心了吧,可太後娘娘近日正對娘娘有所不滿,她老人家會不會覺得……魏氏和楚家都是仗著娘娘……方才膽敢跟蔡家人對著幹的呢?可是我們與蔡家人對著幹,並不真是為了魏氏的幾句話,我們隻是看不得雲陽侯府對娘娘的怠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