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些話你該跟秋嬤嬤去,在我麵前表什麼忠心?”老嬤嬤哂道,“倒是沒想到,楚良媛竟然如此好騙。其實,她倘若有心要去打聽,很容易就能打聽到一些消息,跟我們的辭是不相符的。可她卻不多問一句,恐怕也不是什麼孝順的好外孫女。”
纖草不以為然地:“這個女人除了生得好些,也看不出有什麼長處,世子到底想要她做什麼?為何不挑一個更聰明些的女人來?”
老嬤嬤橫了她一眼:“世子要做的事,哪裏是你能置喙的?給我閉嘴吧!你隻要把交代你的事辦好就行了。”
“知道啦。”纖草應完了聲,忽然又有些不安,“嬤嬤,真的不要緊麼?蜀王世子如今的情形可不太好……”事實上,她們根本就沒有聯係上蜀王世子,隻不過是由秋嬤嬤擬了一番話,讓纖草背熟了,拿去糊弄楚良媛罷了。蜀王世子正在圈禁中,衛兵看守得極嚴,秋嬤嬤再神通廣大,也沒法瞞著所有人,接觸到他。
老嬤嬤淡淡地道:“他好不好的,自有人會為他想法子。你我隻要聽從秋嬤嬤號令行事就夠了,旁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纖草有些意外:“可是……我們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蜀王世子麼?”
老嬤嬤歎了口氣:“反正我就是聽秋嬤嬤的話罷了。她要為蜀王世子辦事,我就為蜀王世子辦事。她不想理會蜀王世子了,我還操那閑心做什麼?從前秋嬤嬤看蜀王世子,是怎麼看怎麼好,就象是對親孫子一般。但如今……我可不好。顧長史的消息傳進宮來後,秋嬤嬤就一直心情不佳,可惜沒法排解。”
纖草訝然。她平日都在東宮,很少往慈寧宮去,見秋嬤嬤的機會不多,並不知道後者近來心情不佳。她不由得有些擔憂:“秋嬤嬤是怎麼了?她與顧長史很有交情麼?”
老嬤嬤歎了口氣:“不上很有交情,卻也知道顧長史著實是個忠臣。可是……世子太心狠啦!”
象她們這些在太後宮裏侍候的人,想要打聽顧長史之死的一些消息,並不算太困難。她們知道顧長史是自盡的,有遺書可證,但屍首上卻被檢驗出他死後又被重新掛到了梁上,可見他雖是自盡的,卻還有旁人隨後滅口,又做出他是後死的假相來。顧長史固然是忠心於蜀王世子,哪怕犧牲性命,也要保住他,而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可蜀王世子卻對他沒多少信任,反而早就派出人手去殺他了。哪怕知道他的忠心,也還是殺了他的妻子老仆滅口。顧長史的這份忠心,真的值當麼?
最要緊的是,蜀王世子這斷尾求生的行事手段,叫人看著眼熟,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秋嬤嬤心中生出了疑慮,又再記起了故人,心情又怎會好得起來呢?
老嬤嬤也不想多提,纖草還年輕,很多事是不會理解的。她隻囑咐了纖草一些注意事項,便與後者分開了,各自回宮去。臨走之前,她還往纖草手裏塞了一本花樣子,好給纖草回去交差。
她們倆都沒有留意到,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也有兩名內侍悄無聲息地兵分兩路,一人跟上了一個,隨她們各自離開。
第二日,趙陌進宮見太子殿下,便得到了最新的情報:“秋嬤嬤?”他有些意外,“怎會是她?!”
太子的臉色有些陰沉:“纖草從楚良媛屋裏出來後不久,便出了東宮,然後在延禧宮廢屋旁與一個嬤嬤見了麵。那嬤嬤離開後,返回慈寧宮,直接往秋嬤嬤的屋子去了。雖然不知道她們都談了些什麼,但很明顯是一夥的。”
秋嬤嬤曾經侍候過蜀王,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但看她的表現,不象是為了蜀王之子,就能把她與太後數十年主仆之情拋開的樣子。那蜀王世子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才服她為自己所用的?秋嬤嬤涉入的程度有多深?她曾經為蜀王世子做了些什麼呢?
太子對趙陌道:“事涉慈寧宮,已經不是孤能做主的了,此事孤需得上報父皇。”
趙陌忙道:“這是應該的,隻怕太後娘娘那兒,也得跟她老人家打一聲招呼,總要讓她心裏有所準備才好。那畢竟……是她身邊的老人了。”
太子麵上淡淡地:“正因為是老人,做出了叛主之事,才越發不能原諒!”
趙陌心情也有些沉重。雖然托新婚妻子秦含真的福,他早就猜到秋嬤嬤有可疑了,但如今消息得到證實,他心裏也忍不住感到遺憾。秋嬤嬤真是太糊塗了!都這把年紀了,她又不缺啥,做這種事是圖什麼呢?!
他搖了搖頭,轉了話題:“皇城密諜司的人如今正守在蜀王世子身邊看管,據他們,蜀王世子近日好象迷上了佛經,幾次三番透露他想要出家,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