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秋高氣爽,比起往年氣要好很多。今年的年景也好,沒什麼雨災,也沒有旱災,可以是公作美了。到了新君大婚那日,更是空一片蔚藍,萬裏無雲,陽光普照。人人都,這是老爺都在為皇帝皇後的大喜事而歡喜呢。
趙陌打前一晚上開始,就宿在了皇城中,至少要忙上三。中間或許會有閑暇時,可以趕回府裏來歇一歇,洗個澡什麼的,但這種機會估計不會多。他早就在秦含真這裏打過預防針了,秦含真也心裏有數,在郡王府與別院兩邊都替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無論他何時趕回來,都能在第一時間享用到熱茶熱飯,熱水洗漱,還有幹淨溫暖的被窩。
後勤工作做好了,秦含真卻開始覺得無聊。肅陽郡王府裏,也就隻有她一個需要守孝,需得避開今日這樣的喜慶場合,其實王府中的屬官、奴仆什麼的,隻要條件允許,都到街上看熱鬧去了。她正院裏侍候的丫頭們倒是都留了下來,但她覺得,自己不方便,也沒必要太拘著身邊的人吧?便對豐兒等人:“今兒外頭定然到處喜慶熱鬧,我不方便去看,你們不如去瞧一瞧,回來了,也好跟我詳細。”
蓮蕊她們幾個不由感到意外之喜,本來還有些猶豫,推陪王妃更要緊,或是差事更要緊。但等到秦含真再勸她們出去玩樂,她們也就不扭捏了。侍候秦含真的時間長了,她們心裏也清楚,這位女主人是真的很好心,仁慈恤下,隻要不犯錯,不幹傻事,她們的日子是很好過的。
丫頭們幾乎都跑了,除了豐兒還死守在秦含真身邊,就隻剩下最老實的蓮實惦記著自己還沒做完秦含真的新鬥篷,留了下來。秦含真便打趣蓮實:“當初給你取這個名字,真是沒有取錯。你怎麼就那麼實心眼兒呢?”
蓮實有些靦腆地:“奴婢跟著王妃這些年,每逢年節時,也沒少得出門逛的機會,什麼熱鬧沒見過?倒也不是非得去開這個眼界不可。倒是手頭上的針線,還未完成。再不趕緊做好,就要趕不上王妃出孝後入宮晉見了,那豈不是奴婢的罪過?”
秦含真哈哈笑了:“你是個盡忠職守的。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了。也不用趕得太緊,要是做針線做得累了,也四處走走,看看花園裏的景致,喝杯熱茶,吃個點心什麼的。想要閉目養神,打個盹兒也無妨。今日府裏原也沒什麼事要你去做。”
蓮實應了,笑著屈膝一禮:“奴婢謝過王妃恩典了。”允許她這麼輕輕鬆鬆地幹活,其實本來就有些不合規矩的。但秦含真許她放肆,她自然感念這份好意。
秦含真笑著起身,回到裏屋去換了一身衣裳。豐兒跟在後邊侍候,見狀不由得問:“王妃這是要出去麼?可是想到園子裏逛逛了?還是往西邊秦樓去看書?”
豐兒的秦樓,指的是別院西麵那幾座收藏書籍珍玩用的樓,因是趙陌為秦含真建的,便起了這麼一個渾號。秦含真最近幾個月裏,常常在那裏打發時間。
不過今她還真不是打算到秦樓去的:“我要去承恩侯府看看大嫂子。今兒這樣的場合,她必定也是一個人悶得慌。蔡大姐姐要成婚了,我們這兩個昔日好友不能替她送嫁,也不能去參加喜宴,隻好相互做個伴,解解悶了。”罷她又對豐兒道,“我隨便叫個什麼人跟著我去就行,這一路都不會有外人,料想無礙的。你也不必一直陪著我了,出門去尋樂子吧?阿壽不是還約你去街上看鳳駕了嗎?”
豐兒撇嘴道:“誰要應他的約?回頭蓮蕊必定會約他同行,我也不必去礙人的眼了。”
秦含真歎道:“你呀,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若你對阿壽有意,就別亂吃飛醋,先問清楚阿壽的想法再。要是他對你有心,你倆早些開了,不是比現在胡思亂想的強嗎?也就不怕會有旁人對阿壽起心思了。你倆兩情相悅,我自會替你們做主,旁人還能有插足的餘地?但若你是對阿壽無意的,隻是阿壽自個兒剃頭挑子一頭熱,那就同樣把話開,讓他死心去。往後蓮蕊也好,別的什麼人也罷,再對阿壽獻殷勤,你也就不必覺得礙眼了。何必在這裏一邊吃醋,一邊又對阿壽的追求不屑一顧呢?女孩子矜持一些無妨,但矜持太過了,是很容易錯過幸福的。”她拍了拍豐兒的肩,便走向梳妝台去了。
豐兒愣在原地,已經漲紅了臉,卻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