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國。
南荒州長源縣寧都鎮狼窟王村。
寒冬,清晨。
陰沉沉靄靄的天,白雪如絮飛揚,觸目之下,連綿動輒的雪地如一片柔軟的白綢緞,鋪展在天地之間,剔透潔白又冰寒刺骨。
整個村莊分外的靜逸,這大冷天的沒幾戶人家大清早起來,都蜷縮在被窩裏,埋怨著老天爺,今年的冬天都要吃人。
王錦春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飯了,穿著一身破舊打滿補丁的棉衣棉褲,凍的紅撲撲的小臉蛋五官清秀,清湯掛麵的姿色;皮膚發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唯獨一雙眼睛,睫毛濃密又纖長,漆黑的眼眸如墨色琉璃璀璨著迷人波光,蕩漾著醉人的迷離。
感受著寒冬的冰冷,王錦春在灶台上邊燒著火,邊烤著手,灶裏的火暖不了瑟瑟發抖的身體,讓數不清多少年月沒受過這種罪的王錦春不禁咒罵:“這該死的小身板!”
罵過罵,雖然已經魂穿了三天,王錦春依然接受不了落魄到了成了凡人的境地,盡管沒有魂飛魄散,可這一方天地靈氣貧瘠的幾乎虛無,讓王錦春及近精神崩潰,她可要怎麼繼續修仙?
活著是好,可是魂穿到這麼個世俗界是怎麼個事情,還是一個才11歲的虛弱小身板,老天不是在捉弄人麼,更捉弄人的是居然還是同名同姓,這難道是自己的前世?
王錦春甩甩頭,不讓自己多想,歎了口氣,撇開煩心事,聽著灶裏劈裏啪啦的火吱聲,莫名的想起被仙界眾仙圍剿群攻時身體劈裏啪啦的分裂聲。
王錦春不禁打了個抖索,呸呸呸!什麼不好想,居然想到死之前的痛楚。
好死不如賴活著!
管它還是前世今生,能活著就好,其他的慢慢來。
當初自己在修仙界都能從一個凡人曆盡千難萬險修煉穿界成仙,這小小的困難又豈會讓自己屈服,就當是從頭開始,靈氣貧瘠沒關係,大不了多費些年月罷了!
自我安慰的王錦春格外麻利的往灶裏添柴火,想要繼續修仙,得先把生計問題解決了再說,肚子餓了就得吃。
不一會就聽到鍋裏水開沸騰的聲音,王錦春打開米缸,用碗舀了一碗米,掀開鍋蓋,正要把米倒進去。
突的一聲尖叫起來:“你這個吃白飯的,誰讓你舀這麼多米,你以為是你家的啊!”
說話的這人是原主王錦春的大伯母周氏。
周氏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半新紅底碎花棉襖,和王錦春身上破舊的棉衣形成鮮明對比。
下巴長而尖,顯的頭格外的大,不清明的雙眼正怒瞪著王錦春,眼上一雙尖刀眉,一副尖酸愚昧之相。
王錦春手一頓,絲毫不為周氏的話動怒,毫不猶豫的手一斜,碗裏的米“嘩”的一下倒進了鍋,順溜的把鍋蓋蓋上,略帶冷意的眼盯著周氏麵無表情道:“大伯母,誰吃白飯了?這兩天我頭疼著都在做飯。在說了,吃白飯怎麼了?這難道不是我家麼,在自己家有吃白飯的麼?我要去問問奶,難道我爹不是爺生的,是奶和其他男人生的麼?”
這大不敬辱沒長輩的話,王錦春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句句擲地有聲。
她才不怕周氏告訴奶,說到底奶的偏心,寒了原主王錦春的心,更何況穿越的王錦春更是個殺伐果斷的修仙者,奶既然為老不尊,王錦春更是樂意撇的幹淨,這小小的口舌之快就當是為死去的王錦春討點利息。
她穿越的這戶人家,當家爺王育材去年已經歸土,留下了奶江氏,幾個兒子女兒還有孫兒孫女老小一堆。
大伯王成山,二兒王樹德,三姑王秋美,四叔王四峰。
王錦春就是二兒子王樹德一房。
王樹德一共有三個子女,王錦春正排中間,前麵有個比錦春大了三歲的哥王錦年,下麵還有個才四歲的小弟王錦然。
三姑已經外嫁,其他兩房加上孩子十幾口人都擠在這隻有五間內室的房裏。
老爺子王育材在的時候,江氏因為懼著老爺子,雖然有偏頗,對幾個兒子倒是沒有太厚此薄彼,直到爺歸去之後,奶就徹底撕開了偽裝的臉。
所謂十個指頭有長短!
孩子生的多有偏愛是難免,可像江氏整天咒自己兒子早點死倒是稀奇的讓人憎恨。
而那個倒黴又悲催的兒子就是這個身體王錦春的爹王樹德。
從小到大江氏對王樹德談不上多親昵,也沒有現在這麼惡劣,直到王樹德從外麵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也就是王錦春的娘,打那以後,江氏盯著王樹德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老爺子去世之後,江氏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那股厭惡和憎恨,時常對王樹德挑三揀四,活麼王樹德做的最多,罵麼王樹德罵的最狠,吃也是王樹德一房吃的最少,幾個孩子經常吃不飽,更別說經常打罵王樹德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