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一向是最不相信機緣的人,認為所謂機緣往往就是前人挖坑後人入坑,世上就沒有平白的好處。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世上確實是真有一些機緣存在的。
此時,他不得不權衡利弊。
一方麵是獲取山河圖,就可能要承擔巨大的因果,其背後的牽連連老刀都諱莫如深言辭之間透著一種明顯的忌憚甚至是害怕,可想而知,一旦這因果牽連到他的身上,他也定然不會好過。
而且,還是需要有足夠的機緣,才能將山河圖恢複起來。這就意味著他也是有可能隻沾因果而沒有獲得好處,那這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場虧本虧到姥姥家的生意了。
另一方麵,蘇夜又著實眼饞後天靈寶的威力。
蘇夜沉思了一會兒,可謂是全方位考慮,但凡他能想到的好處與壞處基本都在腦子裏過了三遍,真是斟酌再斟酌。
但結果,這如何取舍,當中的利弊實在不好衡量。隱隱讓蘇夜有一種無論怎麼取舍盡都好像利弊不明。
“難怪有人說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在結果沒有真正塵埃落定之前,誰也無法真正看出勝負。現在無論我怎麼選擇,本身就都是一場豪賭了吧?”
蘇夜心中略微苦笑了一下,瞬間有了決定:賭了!
什麼因果不因果的,去你妹的,小爺我雖然穿越不久,但身上牽連的因果有誰能比我大?
青雲宗、皇甫家族、林長河、莫家、西嶺萬家…甚至是楚衣、莫雲仙、摩行天…這些存在哪個不是讓他因果加身?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本來就因果纏身了,又何妨再多一個山河圖?
這儼然有些破罐子破摔,但不得不說,作出這麼一番詳細的考慮之後,蘇夜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釋然的感覺,好像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枷鎖去掉了一般。
他這才發現,在過去的這一段時間裏,他雖然看似思慮周全,凡事都想盡可能讓自己處於一種絕對安全的位置,即便無法絕對安全,也總想著立於不敗之地。
但實際上天道運轉,因果就像一張大網籠罩著天地之間每一個角落,天地之間處處布滿算計,哪有什麼絕對安全的位置,又哪有事事立於不敗之地的好事?
因而他看似思慮周全,實則也是一種畏首畏尾,不知不覺把自己陷入了一種知道得越多就越心生恐懼的怪圈之中。不再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知道時那般心無敬畏。
這便不知不覺的自己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枷鎖,自己給自己的心靈上蒙上了一層陰霾。得虧了是現在及時反應過來了,發現早了,要不然時間一久,這層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自己給自己蒙上的陰霾,就能磨滅他所有的鬥誌與勇氣,到最後他連突破這層枷鎖的勇氣都沒有,隻會淪為一個喪失了銳氣與勇氣的可悲之人,永遠隻能活在自己為自己設下的一個枷鎖之中。
“我竟然差點成為一個裝在套子裏的人…”
蘇夜嘴角認不出露出了一絲自嘲,他曾經不屑與鄙夷青雲宗外宗的那些人拘泥於所謂的規矩,是一群老而不死目光短淺隻知道守住眼前一點小利益的小家賊。
自己卻不經意之間,因為目光太眼聰明反被聰明誤,差點也淪為另一種極端的廢物,豈不可悲?
豁然間,蘇夜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身體之內莫名的傳出了一種劈裏啪啦的聲音,那是內心的枷鎖在一點點斷裂剝離掉,一種飽滿的精神與銳意勃然而發。瞬息間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如同一口出鞘的神兵一般鋒芒畢露!
“咦…”
這回不僅僅是老刀,連其他仙器也都暗自驚訝,他們並不知道短短片刻之間蘇夜究竟經曆了什麼,但卻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約而同地察覺到,這個蘇夜更加危險了。
尤其是老刀,他更加感覺到蘇夜的靈魂之中陡然養出了一股相當銳利精神,精神凝實無比,幾乎要蛻變成意誌,如長生強者那般的意誌。
一個蛻凡境的小子,連法基都沒立出,神通秘境也未經曆,就要養出長生強者才有的意誌,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這小子真的是個天然的怪胎,隻等三十六重天封門一破,就要直接成為長生強者嗎?
老刀滿腹疑問,心裏就像長了草似的,隱隱感覺自己雖然已經高估了蘇夜,但其實還是低估了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