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誌開始模糊,好像有人開始在齊聲叫著什麼。狗頭人?是在喊自己嗎?不重要了。
其他學員的情況他已經不再關心,堅持或放棄也不再去考慮。
他隻是不想倒下。
身體像一台上繡的機器,隨時都要散架一樣。手早就抬不起來了,可如果仔細看,他竟還在用手指一點一點地往前蹭。
為什麼會這樣?任誰都可以看出他遠遠超過了負荷,這樣的情況每持續一秒,就會對身體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傷,而一旦超過某個臨界點,等待他的就是,死亡。隻為了訓練,這樣做,值得嗎?
隻有作為當事人的嵐豐才知道,他其實根本沒考慮過值不值得這件事。因為他的大腦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要不是身上一波波的劇痛不停地襲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可就在這樣的半夢半醒之間,他卻有了一種神奇的體驗,仿佛正在有個人正在默默地看著自己,而自己現在的心境那個人完全都懂。嵐豐甚至覺得那個人就在前麵不遠的金芒閃動處,對自己微笑,他的臉看不清楚,卻感覺分外的熟悉,格格?阿朵?姐姐?還是自己記憶中從未謀麵的就死去的父母?那笑容中充滿了驕傲,像在告訴自己,做的一切都有意義。
幻覺嗎?不重要了。
這份久違的溫暖感,讓他沉溺其中,寧可忍受非人的折磨,也要把這種感覺留住,哪怕隻是片刻。而他能做的就是繼續爬著,向前爬著……
“可以了,小帥哥,真的可以了。”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但嵐豐已經想不起是誰了。
有人扶住他的身子,“重力複原”,隨著這個舒服的聲音再次響起,嵐豐身子驟然輕鬆,因為四肢早已僵直,他像一隻玩具木馬一樣翻倒在一個人的懷裏。
接著,柔軟的手輕輕拂過他的眼瞼,“霧靄退散”。
下一刻,嵐豐重新能看見了。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自己躺在莎爾達的腿上?而在眼前不遠處,兩位教官為首,所有的學員正站得筆直注視著自己。而人群之中還自動地留出一道細縫,從那裏,嵐豐可以看見一排清晰的帶血的手印和腳印,延伸到很遠,這輕易就會被風沙湮沒的痕跡,學員們卻像在小心地維護著,不願讓它那麼快就消失。這是自己爬過的路嗎?好像很長啊,甚至已經看不到起點在哪裏了。
然後,他聽到了紮克的喊聲:“血色之環,向強者,致敬。”
“咚”,在紮克的帶領下,幾百號血色之環的戰士同時用右拳捶擊自己的胸膛,發出這聲整齊的聲音。
“法師塔的學員,咱們也表示一下吧。”沒等莎爾達說完,右邊的那群魔法師就全部向天空舉起了雙手,下一刻,五彩繽紛的魔法如綻放的禮花,讓白晝的天空魔幻般美麗。
隻有伽羅和他身後的幾十名影殿人安靜地站著,可他們的眼睛出賣了他們的真實想法,那種激動和敬仰的光一如他人。而嵐豐在意的那個蒙麵的美麗女子,此時也緊握著拳頭,雙眼中分明噙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