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進食的場麵,烏賊王(暫且這麼稱呼吧,以它的體形,這個“王”字實至名歸,烏賊家族是不會有意見的)沒有囫圇吞棗地把獵物丟到嘴裏,而是把困住鳥群的觸手輕輕地往中間一擠,鳥群立刻發出淒厲的悲鳴,還伴著“嘎巴,嘎巴”的骨頭折斷的聲音。連隱蔽著的學員們都聽得一清二楚。血,鮮紅的血,在冬日的海麵上冒著熱氣,如一道小瀑布一樣從觸手的縫隙中流下,下麵那個“蘑菇頭”中間突然裂開一道長滿利齒的大縫,隨著鮮血一滴都沒有浪費地流進裏麵,這張勉強稱為嘴的東西發出滿足的“咻咻”聲。接著烏賊王有一根觸手劇烈地扭動起來,伸進了“鳥籠”在鼓搗著什麼,很快,那顆觸手縮了回來,尖端上卷著半隻翅膀。就這樣,烏賊王像一個講究禮儀的紳士,一口紅酒,一口切碎了的牛排,在優雅地享受它的大餐。
嵐豐突然惡趣味地想到阿朵:“她那麼喜歡貴族禮儀,不會對這個家夥也有好感吧。”
雖然嵐豐在胡思亂想,可他清楚地知道現在可不是看戲的時候,他的餘光一直緊盯著哈耶斯,身體也慢慢地往那邊靠攏。果然,見烏賊王津津有味地開始吃東西,哈耶斯如同得到了信號,身子往下一沉,就往水下遊去。
嵐豐趕緊跟上,還好哈耶斯沒有全速前進,而是小心翼翼地不引起水流振動,他前進的方向正是烏賊王所在位置的海底。
海水還算清澈,遊了不多久,嵐豐終於了看清烏賊王的真身,原來露在水麵上的隻是冰山一角啊。海底還有一座小山般的軀體,閃著白玉色的光,看上去堅韌無比,嵐豐懷疑鬥氣即便達到劍聖(見注釋*)的級別,是否能擊得穿這幅肉鎧。海底下還有數不清的觸手,越靠近烏賊王軀幹下麵就越粗,和它們相比,海麵上的那些簡直就是一根根孱弱的蚯蚓。
嵐豐邊遊邊想,格格說過他是因為船被怪物擊毀才被迫到了浮生島,眼前的這個家夥會不會就是造成海難的罪魁禍首呢?如果知道它是這樣一副樣子,估計格格連報仇的念頭都不會有了吧。
這麼想著,嵐豐一路跟著哈耶斯,眼看就要遊到烏賊王觸手的範圍以內了。雖然多次見識了哈耶斯強悍的實力,但嵐豐絕對不相信他敢去沒事招惹烏賊王,可哈耶斯一點沒有減速的意思,晃晃悠悠地靠了上去。奇怪的事發生了,那些巨大的觸手明明和他離得相近,卻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沒有攻擊他的意思,好像隻是漂浮在海底的裝飾品。
嵐豐一開始沒敢跟過去,可見觸手這麼老實,心道:“一定是烏賊王在進食心情好,沒空搭理我們這些小蝦米,哈耶斯真是老狐狸,選了這麼個好機會下手。”
嵐豐正琢磨的時候,哈耶斯這邊已經摸到了烏賊王的最下麵,見他用手翻開了一樣東西,嵐豐頓覺眼前一道金光晃過。
“金珍珠。”嵐豐立刻就反應過來,“果然不虧是考核,東西竟在這種鬼地方。這明擺著是讓人要錢不要命啊。”
可就在他感概的工夫,哈耶斯手腳麻利,看那樣子至少已經撿了十幾顆珍珠了,“哈耶斯老大,做人不能太貪婪,一塊來的,你好歹給我留幾顆呀。我還指望它保命呢。”嵐豐再也按捺不住,雙腿一蹬,奮力就往哈耶斯身邊遊去,好歹也想要分一杯羹。
但哈耶斯能過去,不代表嵐豐也行。嵐豐隻蒙頭往前遊了不到十米,就覺得不好。海底的泥沙怎麼揚起來了?旁邊那些平靜的觸手怎麼像在抖動?“管他呢?賊不走空,至少也先順走一個再說。”想到這,嵐豐更是手刨腳蹬,完全不顧及隱藏自己的形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