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嵐豐發現身邊除了那個焦急的夥計,還多了一群肥貓,正圍著自己喵喵叫得正歡,像在嘲笑他是個賣“情趣用品”的。
見嵐豐沒事,夥計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先生,那些東西您要是實在舍不得,我也不相求了,您也別這麼激動啊。”
一聽這話,嵐豐又有要犯病的跡象,夥計趕緊就此打住這個話頭。
不過,他看了看嵐豐身邊那群貓,打趣道:“先生,我家掌櫃的養的這群招財貓跟您挺有緣啊,打您一進門它們就一直跟在您後麵,剛才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要不是我攔著,它們都要往您身上躥呢,看這樣子您最近定是要發大財。”
貓眾像是能聽懂人話,夥計一說,叫得更歡了。
正這時,樓上傳來一個聲音:“蝦仁兒,肉餡兒,蛋黃兒,你們幾個叫什麼的,是不是又在管客人要東西吃啊。”
隨著話音,從二樓下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頭發花白,精神頭卻很足,帶著一臉商人的精明強幹。他這一下來,一樓的夥計趕緊都回到了自己的櫃台上,做出一副愛崗敬業的樣子。
嵐豐知道,領導來了。
老者穿著一件複古的絲綢馬甲,一步三搖到了嵐豐的麵前,道:“貴賓,我養的這群貓平時被寵壞了,一有吃的,就粘著人,莫怪莫怪啊。”
說完,又指著夥計道:“他沒有怠慢您吧,招待不周的話您一定擔待。貨物估價有沒有覺得不公平呀?”
老者如此八麵玲瓏,嵐豐也跟著客氣道:“沒有,沒有,貴店的定價很合理,是我帶的東西不值錢,這次就不當了。”
“哦,那下次有生意的時候,還要想著照顧小店哦。”
“一定,一定。”
客套完畢,老者也不嫌髒,彎腰抱起一隻渾身雪白獨獨後背上有一塊黃斑的貓,哄孩子一般,道:“蛋黃兒,你這家夥最懶了,你不是隻有聞到魚味時才願意動動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貓當然不會搭理老者,可聽著老者的話,嵐豐恍惚間還真覺得自己的身上有那麼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腥氣。
他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還把衣服的前襟提到鼻子前聞了聞,一伸手摸向自己裏麵衣服的夾層……
掌櫃模樣的老者看樣子隻是沒事下來轉轉,逗了會貓,囑咐夥計們熱情待客,就要回樓上。這時,店中唯一的客人卻突然道:“掌櫃的,請留步,我這還有樣東西,你能不能幫忙估個價?”
“哦,我歲數大了,眼神跟不上,估價的事您找夥計就行……”老者這話明顯是自持身份,不過,當嵐豐攤開手掌,那道藍光迸射出來的瞬間,他的眼珠立刻不動了,話沒說完就停在那裏,甚至一隻往樓梯上邁的腳也生生懸在半空。
如果說真的有一種美可以讓時間停止,那麼這個偏遠小鎮的一隅,人們有幸見證了這一刻。
藍光很亮,但並不刺眼,光源是一顆心形的珠子,珠子也不大,像一枚小號的鴿子蛋。與珠寶的璀璨不同,它是那種清澈的美,似乎可以一眼看個通透,不過,真的去凝望它時,便會立刻無法自拔。它好像是有生命的,波瀾壯闊,浩瀚無垠,正如大海一般。又像是有感情的,在那一片晶瑩中埋藏著思念的人最深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