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豐裝著醉眼朦朧地看著別處,可餘光把他們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唉,”他突然發出一聲長歎,兄弟倆把目光轉向他時,發現他已經摘下麵具,兩眼含淚,“想當年,在帝都,我隻是個包身工,和我守寡二十多年的娘親相依為命,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主人的限量版純銀夜壺,主人一氣之下竟命人把我和我娘吊到了旗杆上,要罰我們不吃不喝暴曬三整天。其實,兩天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行了,還好辛吉度老師碰巧經過,不但出手相助,還為我母子贖身。
後來老師見我們母子無依無靠,又出錢幫我們找了住處,介紹我去票號做夥計。可我當時都不識數,去票號也是個廢物,沒想到,老師竟百忙之中抽空教我讀書算賬,這才有了一段師生之誼。說起來,辛吉度老師不僅對我有救命之恩,還是再造之德,我這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他老人家啊……”
嵐豐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同時大滴大滴的淚珠離眶而出,砸在桌麵上,摔成晶瑩的粉末。
這番演繹可謂聲情並茂,嵐豐自己都覺得滿意,可偏偏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他偷眼一看,本應該被自己這出狗血煽情戲感染的達芬奇兄弟,正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在悄悄地咬著耳朵。
“聽力強化”嵐豐暗道一聲。他現在可以在不用獸化情況下,單獨擁有小狗的某種特殊本領了。
“哥,他說得是咱們家老頭子嗎?老頭子除了帝國公事之外,不是隻熱衷於把妹泡妞嗎,來水門要塞的路上要不他搞上了幾個獸族的粉絲,能把咱媽給活活氣死。這種的人渣怎麼會好心周濟孤兒寡母。”
聽拉斐爾說了這番話,嵐豐腸子都悔青了,飯館的夥計形容的辛吉度簡直是聖人,哪能想到他實際上是個老淫棍啊。看來廣大人民真的是最寬容和善良的,隻要一個人為他們做出了貢獻,他們就會刻意忘掉他的缺點,加倍美化他的長處。難怪正麵的曆史人物一個個都像是完美無暇的。
不過,說出的話,潑出的水,這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眼前這番話就要穿幫,沒想到城府深一點的達芬奇瞥了眼嵐豐,道:“我看他那樣子倒不像是假的,人家有錢有勢編瞎話騙咱們這過氣的貴族能有啥好處?另外,你剛才沒聽他說,他還有一個守寡二十多年的娘。”
“聽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你傻啊,這小子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咱們在帝都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時他娘就守了二十多年的寡,他是怎麼生出來的?”
“也是啊,哥,你的意思是?”
“風華正茂的小寡婦,可是老頭子當年的菜哦。”
“嘿嘿”,“哈哈”
兩兄弟這一翻對話,峰回路轉,跌宕起伏,信息量大得叫嵐豐背後冷汗漓漓。直到他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嵐豐的心裏才長出了口氣。
他苦情計繼續上演,“自從辛吉度老師離開了帝都,我們母子對他甚是想念,我娘甚至還思念成疾,嘴裏總是念叨著老師的名字。到後來撒手人寰之際,也囑咐我有機會一定要找到老師,報答他的恩情,還要我一定當麵問老師一句話,‘你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容嬤嬤嗎?’哎,短短五載,物是人非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