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王德維,大辛樂嗬嗬回家拿衣服,然後約在學校旁邊的大眾浴池見麵。
那天粘上排泄物的學生,都被允許回家換衣服洗澡。這些同學轉怒為喜,嬉皮笑臉的逃出了學校。那時候洗澡不方便,家裏平方屋頂上有個街上賣烤白薯用的鐵皮桶,夏天依靠純太陽能來燒洗澡水。不少學生都已早上家裏沒給鐵桶裏上水為由,曠了一整天的課。
王信家離得最近,先到了大眾浴池門口。浴池老板帶來一隻裝修隊,裝修工人興高高興興的進了浴池裏頭。裝修工人出來,剛才的笑臉像是被拍平了,每個人都麵無表情,工頭開始用方言罵罵咧咧。王信問他們怎麼了,工頭說:“浴池老板說找我們裝修,讓我們量量尺寸。我們把尺寸量完,告訴他,他又說不讓我們裝修了。那老板就讓我們白給他量尺寸!”
這時候大辛和王德維也趕來了。大辛也問了裝修工人怎麼了,聽完大辛就氣得嘴唇哆嗦,馬上就要找浴室老板替裝修工人出頭:“******,這不是欺負人嗎?毆人不是人嗎?”
王信一邊拽著大辛,一邊問:“什麼叫歐人?”
大辛說:“就是看著就想毆丫一頓的人。我馬路上見著民工,有時候就想歐他們一頓。”
裝修隊的工人大氣都不喘一下,等著看大辛是要為自己出頭,還是究竟要毆打自己一頓。
工頭說:“算了吧,算了,剛才那老板就已經走了。”
大辛說:“晚上非要敲他幾塊玻璃。祖國江山無限好,敲丫一塊是一塊。”
王德維說:“這樣,你們說剛才量的不對,再進去量一回,進去量不量不說,先把澡給洗了。”
大辛哈哈大笑,說:“進去洗去,反正光著屁股人都一樣,也不知道你們是毆人。”說完大辛就推著裝修隊長往浴池裏走。
王信他們和裝修民工一塊兒進了浴池。民工們把衣服脫了,大辛就有些後悔肝膽相照了。大辛捂著鼻子說:“你們丫上次是不是在護城河裏洗得澡?身上跟爛魚味似的。一會兒這樣,你們先別泡池子。”
裝修隊連忙點頭。王信、王德維、大辛在池子裏泡著,旁邊站了一排民工看著。三個人泡舒服了,出去開始淋浴。民工們才一個個走進大池子。
看王信他們出來,民工頭也帶著民工出來,王信問:“你們泡好了嗎?”
“泡好了。”民工頭說。
王信說:“這樣,你們泡你們的,我們不走,在門口等。你們洗完了就出來,浴池的人不敢攔你們。”
“三位大哥,你們好人有好報,有老天爺看著呢。”民工隊長說。
大辛說:“得了吧,我要是有錢,什麼都不幹,就買你們這幫當工頭的嘴。”
王信、王幸昌、大辛在浴池廳裏等著。他們又後悔了自己的好心,那幫民工過了半個小時才出來。門口的服務員攔他們結賬,民工頭說是進去量尺寸的,大辛大著嗓門跟著幫腔:“量尺寸就得脫衣服,不脫衣服濕了沒辦法。”
門口收費的小姑娘說:“他們就是不花錢洗澡。”
大辛說:“走吧,走吧,大熱天的。”說著大辛推著裝修隊的民工一塊而往外走,反正老板不在,小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把這夥人放走了。
大辛也洋洋得意,自己竟然沾了毆人的光,一分洗澡錢都沒掏。
三個人去了王信家的飯館吃飯。大辛一個人吃了足有一斤肉餅。王信看著他半拉的門牙心裏別扭,擔心他那兩顆半拉的門牙還留在自己的腦子裏。
等大辛吃肉餅的節奏慢下來,王信問他:“你應該跟趙強那夥兒人很熟吧?”
大辛用草紙擦了擦嘴角的豬油,說:“不行,現在趙強見著我一次,恨不得打我一次。”
王德維說:“那劉海洋晚上劫咱們怎辦?”
大辛停一下,繼續嚼著肉餅說:“論輩分,在道上兒趙強是劉海洋的叔,他們得肝膽相照。咱們那就隻能告訴劉海洋他們‘你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了’……要不,背後給他們板兒磚、悶棍得了。”
王信惱火的說:“你不是跟趙強他們扇過我嗎?得罪了劉海洋,不等於也把趙強惹惱了。”
大辛說:“趙強一直吹牛B說練過鐵砂掌,我就拜他為師。誰知道他整天哼哈哼哈練的就是黃土。我實在啊,在家準備了一盆燒過的煤砟子,我向他請教,他以為我盆裏的也就是沙子,就一掌插進了進去。從那天以後,我就得躲著他了。”
看兩個兄弟心事重重的樣子,大辛說:“沒事兒,一會兒吃飽了飯,我帶你們找我表姐去。她能把這事情給咱平了。”
大辛把王信、王德維都給逗樂了。他們在心裏認定了大辛這個朋友,但同時也顧慮重重,很明顯,大辛人很仗義,但同時他缺心眼兒的,還特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