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
大黃河之濱
農曆五月初四
忌開光,忌齋蘸,忌納采。
宜造屋,宜入宅,宜架馬。
昨日開花滿樹紅,
今朝花落萬枝空。
滋榮實籍三春秀,
變化虛隨一夜風。
物外光陰元自得,
人間生滅有誰窮。
百年大小枯榮事,
過眼渾如一夢中。
——丘處機。
兩位念過半百已知天命的老人相視一笑,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師傅說,一輩子在一條大河上麵謀生計求溫飽的老人,對大河、對這一片土地有著不同與年輕人的感恩與敬畏。
晚飯的時候,亮子哥的父親給我們講了自己在大河上麵遭到不測的經曆。馬頰河出現異狀之後,亮子哥的父親始終認為生活唐家村的這一代人,或者是說這幾代人做了對不起這條大河的事情,所以這條大河才斷了他們的生計。
所以亮子哥的父親才不顧眾人的勸導,毅然決然地決定駕船一探究竟。那一天,亮子哥的父親見到了閃婆。和其他人不同,這個老人沒有害怕,有著一甲子人生閱曆的老人覺得一切禍事都事出有因。所以那一天他試圖勸導那窮凶極惡的閃婆。
不過,他失敗了。積攢了近百年的怨氣怎能憑借幾句話便可忌開光,忌齋蘸,忌納采。
宜造屋,宜入宅,宜架馬。將其梳理幹淨?憑借幾十年的駕船經驗,亮子哥的父親逃離了閃婆的魔爪,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留在那極陰之地,不過在逃離的過程之中還是被那閃婆的一聲慘叫給震飛了魂魄。
亮子哥的父親是一個十分豁達的人,跟我們講述這些的時候語氣裏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後怕,而是飽含了對於那閃婆身世的憐憫。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師傅說亮子哥的父親是一個善良的人了。
第二天。
我和師傅沒有在唐家村做過多的停留。早上吃過早飯之後亮子哥的父親就親自駕船將我們送到了馬頰河的對岸一個叫梨園村的地方。
和亮子哥的父親揮手告別之後,師傅望著對岸怔怔出神。我站在師傅身後疑惑地問道:“師傅,恁怎麼啦。”
師傅對著對岸拱手之後回頭和我說道:“沒事,走吧咱們。還有很長的路呢。”
對岸,唐家村。
一棵老槐樹下,站了一個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老人。那老人一臉嚴肅的看著對岸梨園村的方向,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問過師傅,我們要去哪裏,師傅說我們要去濟南。為什麼要去那裏,去那裏幹什麼,師傅沒有告訴我。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和師傅一直在趕路。而且走的都是一些偏僻的山村荒野。住過最多的就是破廟山洞,甚至有時還會住進專門存放死人的遠郊義莊。開始我還有些不太適應,但是天天如此也就習慣了,每天跟著師傅走幾十裏的路程晚上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害怕,倒頭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