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大黃河之濱。
農曆五月初五
忌開喪 ,忌上梁,忌遠行
宜祭灶,宜斷蟻,宜守糧
遠七修齋,庚申餐素,
禮參且望行香。
時時念道,世夢頓然忘,
三教經書為伴,真閑處勝似貪忙。
——長生子,劉處玄。
玉皇廟外,風起大河。玉皇廟麼門前的兩尊大獅子,雙眼被挖,早已看不見陰邪鬼祟。早已鎮不住虛妄魅煞。在無月無星,初一十五的夜裏,倘若有人路過這裏,倘若那些人正好天眼被開或是陽火雙滅。一定會有人發現有噴流的獻血從門前的兩根大柳樹下湧出,無竭無休,無止無盡。
屋外房簷上有一雙鞋在逆向擺著,在一方天地之中自成陰陽。陰陽上麵有一團火苗,隨風搖擺卻也不熄不滅。一個老人,蹲在火苗旁邊不停的向著屋子裏麵觀望著。那個老人我的師傅。。。
屋內。
陰風四起。那個時候我心中甚至有一個猜測,恐怕再厲害的陰陽師都無法辨別出邪祟出現的方向。
正在拚命拍打著地上冒出的手臂的我,開始根本呢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變化。直到,直到在無意間我一巴掌拍到了一個腦袋,血淋淋的腦袋。我在注意到一個腦袋已經咬住了我的鞋尖。
放眼望去,屋子裏的地上、柱子上、牆上,已經不僅僅是手臂。還有好多的腦袋,沒有頭發、沒有眉毛、甚至還有沒有眼睛的。。。
這時我才發現,供桌上的那根蠟燭已經到達了熄滅的邊緣。沒有燃盡,沒有風吹,而是火苗受到了擠壓,好像有無形的雙手在死死地捏著蠟燭的火苗,試圖將其掐死。
地上,柱子上,牆上,擠滿了伸出的斷指手臂。手臂之間鑽出了上百顆死人的腦袋,瞪著眼睛的、閉著眼睛的、沒了眼睛的、有的甚至沒有了耳朵還有的甚至沒有了下巴。
“啊!”我再一次尖叫了起來。因為那些冒出的死人腦袋不僅麵目猙獰,而且還在不停的在我腳下撕咬著,不管是睜著眼睛的還是閉著眼睛的,每一個死人腦袋都伸長了長在地上的脖子,不停的向著我這邊撕咬著,好像我是他們許久未見得一道美味佳肴一般。
我一時想不出辦法,腦袋上撞出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地上擠滿了從地底伸出的手臂和死人腦袋。這個時候我想到了逃跑,但卻早已寸步難行,好幾雙抱著我的手,好幾張咬著我鞋子的嘴。
我身邊是供桌,慌亂之中我抓到了師傅放在供桌上麵的一把柳枝。我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幅畫麵,一幅每天晚上我麵朝馬頰河畔睡去的時候都會出現的畫麵。那是一個道士,一個站在一座陌生山崖上的道士。隨手折枝,任意揮舞便可在身前劃出一道道符文八卦,我記得有一晚他折了一把柳枝。站在山崖上麵極為緩慢的揮舞著,無數鬼魅從山崖上麵爬上來,都被他如擔風塵般掃了出去,這個場景在我腦海裏時時浮現。。。